半晌,她回头:“自己去厨房端你的那份。”
周引棠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迫不及待起身,从厨房里端出另一碗面坐在她的对面。
瞄了一眼她的汤面,发现那份面汤里飘着细碎的葱花,而自己的碗里却没有。
她还记得他不喜欢吃葱。
这个认知在周引棠的脑子里炸开一朵小小的烟花,他努力压下内心的狂喜,盛起一勺汤往嘴里送,鲜甜的汤汁经过喉咙滑入食道,浑身如暖流流遍,说不出的惬意。
“吃完走人。”
对面手里拿着汤勺的人微微一顿,低声说了句。
好。
吃完面,他自告奋勇地去洗碗,李如阳没拦着。
到底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厨房时不时有碗碟乒乒乓乓的擦碰声传出,李如阳的眉头也跟着时不时跳动,禁不住为自己的餐具担心。
转念一想,他又不是赔不起,摔坏了只管叫他赔!
不过——
要是他打碎东西的话还得收拾也是件麻烦事,谁知道这位大哥会不会笨拙到割伤手。
“啪——”
一声响亮的落地声。
是四分五裂的陶瓷最后的哀嚎。
厨房霎时声息全无。
李如阳被这刺耳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垮着脸过去查看,身材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从窄小的厨房探出头来,眼神既抱歉又无辜。
“家里有创可贴吗?”
李如阳:“……”
在医药箱里翻出创口贴给他贴上,掌心被划开的口子有些长,有丝丝鲜血溢出来,贴了两块才完全盖住。
她叹了口气,无语地进厨房收拾,周引棠像只跟在成年王企鹅身后寸步不离的换毛期小王企鹅似的,和她一起蹲下身捡碎片。在两个人不知道第几次撞到额头时,她气不打一出来把他轰出了厨房。
收拾好的李如阳将套了几个袋子的碎片包好写上“小心碎片”的字样拎放到门口,他半抬眼皮观察她的神色,尴尬道:“我给你买十套新的餐具。最好的。现在就买。”
她气呼呼哼了声:“你现在先叫人接你回去。”
没听见他的回答,也不再搭理这个男人,径直去卧室拿了一套睡衣进浴室洗澡。
*
屋内一时只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等洗好澡擦着头发出来,看到周引棠板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皱起眉头,不客气地说:“怎么还没走?”
对方一脸诚恳看着她,嗫嚅嘴唇道:“司机在路上,可以再等一会儿吗?”
冲他上下打量了个遍,李如阳没再说什么,鼓起脸进了卧室。
客厅只剩下周引棠一个人。
他摸摸头发,已经干了。衣物也是。
确定卧室的门是紧闭的,周引棠蹑手蹑脚走到窗户边,轻轻推开窗,毅然决然把头伸了出去。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刮到他脸上,冻到僵硬发麻才关上窗缩回沙发,同时还不忘记擦掉脸上的雪水。
“阿嚏!”
“阿嚏!”
“阿——嚏!”
两分钟后。
听见喷嚏声的李如阳疑窦地开了条门缝探出脑袋,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的人露出的上半身正不住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