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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没想到，能开药店的人好歹也有些文化，怎么也能说出一个小男孩是“小怪物”这种话的？

“好好好，对不起啊妹子。”男人也是人精，看出姜雾不开心之后，就立马改口。

等配药的时候又有意无意打探姜雾：“妹子，你不是我们福林镇上的人吧？今天刚搬来的？”

巴掌大的镇子，什么八卦都穿得飞快，今天镇上似乎有户有钱人家搬来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概就是眼前的姜雾。

“嗯。”姜雾有点不太想搭理他，所以只是不耐烦地应了声，又说：“快点。”

眼睛则是看向小巷子的方向。

刚才她走的时候程厌还眼巴巴盯着她，小巷子里面那么黑，也不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偷偷哭。

是她勾起了小孩子的伤心事，毕竟那么小的孩子，表现得再坚强，一个人的时候恐怕也会害怕。

男人注意到她的视线，试探地说道：“妹子，你是心善，不过那孩子，真的有点古怪。”

看姜雾表情愈发难看，男人才赶紧接着说道：“我们叫他小怪物也不是乱说的，妹子你听听再考虑要不要信啊。”

姜雾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勉为其难点头，倒是想听听他能不能说出个四五六来。

“他出世那天，我们镇子上突然就出现一大批乌鸦，黑压压的一片，全部往他家那里飞，结果他妈生他的时候血崩死了，那些乌鸦直接冲上去就把尸体给吃了，人拦都拦不住啊。”

“我老李也是镇上的医生，那天我也在，你不知道那场面多血腥，有人去拦都被乌鸦给啄了。”李三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都觉得头皮发麻。

“等乌鸦把人吃完才飞走了，那老程也是可怜，就抱着媳妇的骨头架子哭，等哭完想起孩子来，才发现孩子出生后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当时的场面太混乱，孩子生出来之后刚被放在旁边，乌鸦就开始啄尸体吃，乱起来根本没人注意到孩子。

他们都觉得孩子估计也没了，可是他当时被乌鸦围住了，却一点伤都没有，声音也没有发出。

等大人们去看的时候，他黑溜溜的眼珠还直勾勾地睁着。

“当时老程就被吓得直接把孩子扔地上了，可他还是哭都没有哭一下，你说吓不吓人？”

姜雾想了想，那场面确实有点诡异：“可那也不是他的错，他只是个刚出生的孩子而已。”

“但是他出生之后，我们镇上就爆发了一次瘟疫，后面老程也死在那场瘟疫里面，接着我们镇子上就时常有乌鸦，野兽袭击人，尤其是那个乌鸦一来，又是洪水又是干旱的，这还不能证明他是怪物吗？”李三试图说服她，举了一大串例子。

这些姜雾倒是听说过了，但她是个坚信科学的人。

“这些都是你们的主观臆断，把灾难归罪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身上，这本来就不公平。”

这时候李三手上的药也全部都选好了，他把这些药都放在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听见姜雾的话还有点不敢置信。

那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在说，这都不信？

诚然他的话有一部分夸张的存在，但总的来说，大部分都是真实发生的，怎么会有人不相信呢？

这城里来的大小姐是不是太天真了，还是太善良了？

他叹了口气：“妹子你说得对，那孩子确实是有点可怜，经常被人打，吃不饱穿不暖的，活到现在也不容易。”

明明刚才还在说人家的坏话，现在见到姜雾坚定的态度之后，又开始可怜起来。

姜雾见惯了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老油条，她来乡下是来放松的，不是来勾心斗角的。

姜雾直接不耐烦地抢过他手里的袋子：“多少钱？”

李三说了个数字，姜雾直接付了钱，等走出药店两步，又想起什么，转角进了旁边的小卖部，买了点小零食，才小跑着回到小巷子里面。

等回去之后，就见到程厌还保持着她离开前的姿势瘫坐在地上，低着个小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下子，好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小狗在偷偷哭泣。

姜雾缓缓的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这次也没嫌弃他脸上脏，双手捧起他的小脸：“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等程厌抬起头，姜雾看到他泛红中还带着水雾的眼眶，心中惊了一下。

还真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