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桑嗳了一声应下,心里忖了忖,也没去顾着收拾药碗,便先去拧了帕子。
薛成娇得了冷帕子,将手心儿冰了冰,那股子热意才渐渐地消退了:“也不打紧,可见是平日养的太金贵,如今端个碗,都觉得受不住。”
崔旻盯着她看:“本来就是金贵的人,自然该养的金贵。”
薛成娇一时怔,帕子也不动了,呆呆的看他。
四目相对,她立时又有些尴尬。
燕桑动作极快,收拾了药碗就退了出去,薛成娇抿唇,拉了小圆凳,离开床边儿有些距离,才坐下去。
崔旻看她坐的远,唇边隐有笑意,只是不说。
“那个……”薛成娇把帕子在手心里又转了转,“刘公说,你是故意受的伤,这是什么意思?”她一面说,一面把目光放在了他右肩窝处,“身体肤,受之父母,表哥这样,若是姨父姨妈知道了,岂不是要伤心担忧吗?”
崔旻侧侧身,仍旧是盯着她面皮:“我瞧着,你也很是忧心。”
他说完,左手微抬了抬,指的正是薛成娇眼眶那处:“还红着呢。”
“啊?”薛成娇又立时反应过来,撇撇嘴,“表哥别打岔。”
崔旻见瞒不住她,便叹了一声:“没办法,孟朝功夫好,刘公也拿他不住,我不露出短处叫他伤我,如何能近身拿住他?”
“带了那么多人呢……”薛成娇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她自以为小声,可这屋里就他们二人,安静的很,她声音再小,也还是入了崔旻的耳。
崔旻叫了她一声。
薛成娇也不抬头看他,闷着头说了句什么。。
可崔旻却是满脸的认真,柔声与她道:“这话以后不许再说了,当着太子殿下,更不能说。”
薛成娇抿唇不语,许久后才颔:“我知道了。”
“你……”崔旻定了定心神,“你这样为我着急,我很高兴。”
薛成娇倏尔抬头,脸颊上的红晕,一时就晕开了。
……
却说太子与燕翕出了门,一路往前面大堂而去。
走出去十来米,太子斜了他一眼:“你护的是不是有点过头?”
燕翕不以为意:“我就这样护着,还怕人家不看在眼里呢。”
“用不着怕,”太子脚步顿了下,一抬手,拍在燕翕肩头,“人家本来就没看在眼里。”
燕翕气结,一把打开他的手:“少落井下石。”
他说话不客气,太子也不跟他计较,左右这十几年来,他一向是如此说话,也是如此与自己相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