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却又不同了,苏姑娘比郡主泼辣得多也生猛得多——他不禁露出个笑来,想起苏照歌好几次把他按在一张桌子上或者一张床上亲——可真是个野丫头。
郡主走后他总觉得世界像是褪了色的,做什么都嫌没意思,苏姑娘太辣太鲜活,虽然有点笨……但她是活泼泼地一抹亮色,泼进自己灰色的余生里。他自然对苏姑娘有一些想法,可人都说男人爱一个女人,会有克制不住的占有欲,什么都无法阻挡他得到这个女人。郡主已经走了那么些年,当年那个许下的誓言也已经如飞灰散去。如果想将苏姑娘纳入怀中,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他这一生走到如今,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然而他看着苏姑娘,却没有这种心情。那么这个阻碍是郡主吗?是当年那个爱穿红裙子,在下雪的高楼上给他弹琴,如今已经骨枯黄土的小郡主吗?他希望苏姑娘将来过得很好,她那么活泼泼一个小姑娘……又一身的好武艺,去哪里不好呢?哪里见不到一个好人呢?在他身边只会慢慢枯萎吧。
好比郡主当年就慢慢枯萎了。
而这又算是爱吗?
他当年不明白自己到底爱不爱郡主,正如今天同样不明白自己爱不爱苏姑娘,也如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十年来,到底在坚持什么。
人活一世,总是有这许许多多的想不明白,所幸他或许就要死在今日,或许就死在不远的将来,不必再总是克制不住的思考这些事,与郡主的团聚之日,想必也不远了吧。
苏姑娘该去看属于她自己的,更好的花。
“这位壮士,我想问一下。”叶轻舟蹭到后窗跟前,轻声问:“寿宴是什么时候开始?”
后窗的守卫吊着个脸,语气奇臭道:“臭拉琴的,和你什么关系?老实儿等着去!”
叶轻舟熟门熟路递上去两块碎银子:“壮士,这是小的私藏的钱……你看,小的就想知道寿宴几时开始,好安安心……”
那守卫没成想这拉琴的还能藏下钱,一把接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叶轻舟两眼,才哼了一声:“你们这心呐,怎么也是安不了的。难道还以为……哼,告诉你也无妨,夫人寿宴全寨大贺,准备酒菜是个大活儿,还有两个时辰开宴。”
叶轻舟‘哦’了一声,又问道:“这么说来,咱们寨主和夫人很恩爱了?”
“嘿,你这臭拉琴的跟谁在这‘咱们寨主’?”那守卫横眉立目:“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这不是拉琴吗。”叶轻舟嘿嘿一笑:“手艺人,老毛病了,问问场合,问问关系,好选支漂亮曲子,也叫贵客听得开心。要是寨主和夫人感情好呢,小的就拉个什么‘鸾凤和鸣’,‘白头偕老’的曲子,要是寨主和夫人感情一般呢,小的也就老老实实的,拉个清平调,贺寿曲得了。寨主听得开心,大家也都开心嘛。”
“倒也是挺有道理的。”那守卫想了想,似乎觉得有趣:“你这拉琴的也算有点脑子,哪里人啊?”
“随州人。”叶轻舟一口江南乡音如假包换:“您还没告诉我呢。”
“咱们寨主和夫人啊,”那守卫侧头,想了想道:“你倒是可以拉个什么什么和鸣,什么什么偕老的曲子。前几年寨主和夫人还一般,今年开始可真是感情不错,那寨主可宠着夫人了,你看夫人有喜的时候还大赏全寨上下了呢。”
“哟,夫人有喜了啊,恭喜恭喜。”叶轻舟挑挑眉,道:“大哥……夫人美吗?今天穿什么衣裳啊?”
“你这臭拉琴的……”那守卫一听他问,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来:“夫人当然美了!你是随州人,那你肯定知道季家吧?夫人就姓季,季家的女人,可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那还有不美的?那胸脯,那腰条,那脸蛋!我今早还见着夫人了呢,她那皮肤,白啊,穿紫色,可绝了!”
真的怀孕了,还活着,今天白天还有人见过。
没死。叶轻舟点头陪笑,突然出手,那守卫似乎意犹未尽,还想跟他讲点什么,却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就已经多了一支金簪,金簪深深没入他咽喉,堵住了喷涌而出的血液。
叶轻舟轻轻接下他,从后窗处悄悄翻了出去。
“江湖规矩,觊觎大嫂该三刀六洞。”叶轻舟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替你们寨主给你个痛快。”
他动作奇快,把尸体放好,又扒了尸体的外裳和草编盔甲套在自己身上,再把头发揪乱,歪歪扭扭大大方方地从后窗处走了出来。
这里离广场很近了,叶轻舟放眼望去,发现时间正好,那寨主刚把季犹逢安顿好,似乎是有什么事,准备要走。
叶轻舟悄悄缀上了寨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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