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互不认识是为了灭口方便,要是一次抓完一个班子目标就太大了,但要是一个大班子少那么一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就此消失也不会有人在意。
但却有一点方便。今日这寨主的小季夫人生辰,季犹逢必定会来贺寿,对寨主展示自己对小季夫人的看重,巩固双方结盟。所以他会出现在寿宴上,而献艺的人也会出现在寿宴上。
这正是他需要的,他该见见季犹逢的。
他当然可以稳坐随州等消息,甚至回京城把在随州所调查到的事一一报上去,无论水匪还是季家自然都可一一瓦解,可那样的话——中间花费时间,步骤复杂,季犹逢就太容易跑掉了。
季犹逢是个很滑溜的对手,叶轻舟不敢再轻视他。他自问如果是自己处在季犹逢的位置上,哪怕季家被京城碾碎,他也有办法退步抽身,大不了不要季家了,总能保全自己默默离去以待将来,官府连他的脚印都找不到。而如果他能做到,他便假设季犹逢也能做到。
他曾经自负才华,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没记住,后果惨痛,时隔多年历历在目。
他这一生至今,声名,权位,富贵都已如烟云过眼,如果说还有什么事必须要做,那就是杀了这个人,如果不能将季犹逢亲手刮成一摊烂肉,他闭不上眼。而复仇这种事,怎能假手他人?他又哪里还有许多的时间与耐心,慢慢和季犹逢消耗?
季家怎么样,水寨怎么样,江南怎么回事,他都顾不得,也不在乎了。他只要亲手杀了那个人。
已经知道了仇人所在,他一刻都等不得了,郡主倘或芳魂未远,也该嫌弃他手脚太慢,十年后才摸得当年痕迹。
叶轻舟打理好了自己,从怀里摸出那根刻着‘岳’字的嵌宝簪子,他竟一直随身带着它。他垂眸,将簪子举到自己唇边吻了吻。
……照歌。
“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苏照歌抬头,江面上水光粼粼,倒映着水寨点起来的无数火光,满江都是火烧云一样的颜色,迎面而来的风里好像传来了很遥远的一点呼唤。
“什么声音?”季玉钟整理仪容,头也不抬道:“苏姑娘抓紧把衣裳换好吧,我是以流风回雪楼的名义把你带来的,得穿楼里的衣裳才行,你再不换就来不及了。”
“好像……有人在叫我。”苏照歌凝眉。
“那就出大事了。”季玉钟一笑:“水寨里只有两个人知道你,一个是季犹逢,另一个是叶久,他俩如果能现在在水寨里喊你喊得这里都听到了,咱们还是什么都别做了,转头就逃吧。”
苏照歌冷冷地撇了他一眼,终究没时间多在意,只好抱着衣裳进船舱去了。
献艺的人对比起水寨的守卫,都能算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是以守卫并不如何森严。水寨虽大,但叶轻舟此生探过的敌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区区一个水寨堪称闲庭信步,很快便找到了进门时看到的那队船,悄悄缀在了后面。
现下天色还未晚,寿宴想必是晚上开席。叶轻舟跟着他们绕过了层层叠叠的水寨索桥,最后这队献艺的人被安排在一个偏僻的船舱里换水寨准备好的衣裳,等宴席开场。
船舱里没有守卫,然而进门时有几个守卫手脚不干净,在那些姑娘们身上又摸又抓的占了好多便宜,惹起了一片哭声。这里八成还没有头目来管,小小的骚乱一起,并没有人收敛,反而激起了水匪们的兴致,当下好几个人左抓右抱的闹了起来。
趁着前面骚动,叶轻舟悄无声息地从横梁上探下身子来,一把点了瑟缩在最后的一个琴师的穴,然后将他拖上了横梁。
看了一路了,就他的身材和自己相仿,可以一借身份。叶轻舟目光扫到他手里抱着的胡琴,心想倒也正好。
他六艺通透,胡琴这东西倒也会拉。
最好的是听过他拉胡琴的人很少,听过他琵琶的人倒是很多。如果季犹逢曾经在某处听过他的琵琶,万一宴席上认出来,就麻烦了。
他这一番动作兔起鹘落,没惊起任何人的注意,扒了那倒霉蛋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悄悄从房梁上翻下来,不为人知地混进了献艺的队伍中。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阿久其实有点文艺男青年吧,会在爱情中对照歌把自己比喻成“你流浪过的一个地方”。
现代pa的话职业可能是满世界溜达的自由摄影师吧,没钱了就拎着吉他在某个天桥下卖艺,把旧了的礼帽反放在身前,垂着眼睛唱歌,其实也没有很在意有没有人打赏。
然后唱歌唱到一半突然听到礼帽里哗啦一响,抬头一看发现路过的小姑娘往他礼帽里倒了一把钢蹦,对他说:小哥你好漂亮啊。
(无论什么pa的相遇,都是女儿惑于美色吗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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