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镜虽如此说,却没期望戚如穗真能待他温柔,只牵着女人的手环在自己腰身上。
他指尖冰凉,戚如穗下意识攥住替他暖着。
男人发丝尚未干透,丝缕墨发黏在脸颊上,偏着头微微一笑,活像个勾人的妖精。
戚如穗心如擂鼓,顺着何镜的动作俯下身。
即便二人已成亲七年,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戚如穗却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得到何镜。
这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她克制着身体的记忆,温柔小心,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生怕宝物碎在怀中。
夜色如墨,烛火影绰。
窗外雨打芭蕉,又坠落在地,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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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如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天弘二十一年春,她随母亲入京。
京城是个繁华富贵的地方,也是人心最琢磨不透的地方,母亲再三告诫她,京中浑水太深,莫要与世家的小姐少爷太过亲近,在京中最重要的便是学会明哲保身。
世族子弟心气皆高,女子爱扬鞭策马,博蓝颜一笑,而那些待字闺中的男子无法像女子一般自由,只得隔三差五举办宴会,谈论的内容无非是谁家胭脂铺好用,或是成衣铺出了什么新款式。
戚如穗一开始便做的很好,她知晓自己的目的,凭着一张好皮相与财力,见人便知该说什么话,很快便混进那些世家子弟的圈子。
借着那些贵公子们的口口相传,戚如穗将生意做的很好。
后来戚如穗无意间结识江述,这位京城有名的纨绔小姐不知怎么将她视作知心酒友,喝多了便什么都往外说,戚如穗被迫得知许多世家辛密。
那时戚如穗也是初次知晓,京中还有一个百年世族,人丁稀少,这一代更是只生了一个不成器的女儿,已经堕落到需靠男子联姻活着。
根基已毁,摇摇欲坠。那是江述对这世族的评价。
戚如穗并未将此放在心上,直到一次宴会上,她第一次看见何镜,那个需要靠联姻才能活下去的家族中,这代唯一适龄的小公子。
“听说何家已经在给他物色妻家了。”
江述啧啧两声,声音有几分怜悯,“说是她娘相中刑部尚书了,谁不知道她家就一个傻女儿,年近三十娶不到夫郎。何镜嫁过去,也不知是给她当女婿,还是给她当小侍,真是白瞎了。”
远处的少年坐的端庄,殊不知自己在被人评述未来的命运。
他年纪尚幼,脸颊还有软肉,看着稚气未脱,笑起来却极为明媚耀眼。身上穿着一身青黛云纹罗纱,在日光映衬下流光溢彩,身旁好友不知同他说了什么,少年捂唇一笑,眉眼弯弯,看起来活像一个明艳照人的小孔雀。
“他才多大,为何急着寻妻。”戚如穗忽而出声。
“快十五了,也该是定亲的年纪了。”江述顿了顿,“不过何家这么着急,还有别的原因。”
见戚如穗看过来,江述意味深长一笑,她装模作样摇摇扇子,再遮住口型道:“何乔上个月在地下赌坊欠了八百两,她不敢让她娘知晓,便偷了家中一些珠宝抵账,结果前些日子庄家将珠宝送礼,却被告诉都是赝品,当时庄家的脸绿的,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她还扬言让何乔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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