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的小太监还在地上跪着,疑心自己犯了什么忌讳,惹陛下动怒。
张福山往前走了一步,轻声道:“陛下。”
一阵风吹过,殷衢的头脑渐渐有些清明。他抿了唇角,道:“去长春宫。”
赵太后宫中的晚膳一向简单,因为殷衢过来,特意炒上许多好菜,端上好酒。
只是这样的用心却是浪费了,因为殷衢像是有心事,佳肴没有细品,酒倒是喝了不少。
赵太后停筷:“衢儿有心事?”
殷衢摇头。
赵太后笑:“偶尔一醉也无妨,你总是将心事压在心里,连酒都很少沾,哀家记得上次你醉酒还是在离开行宫的那一天。”
殷衢平稳地说:“母后,朕没有醉。”
赵太后抬眼,看到殷衢果然只是脸颊略微红了些,其余倒是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
赵太后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是个无趣的孩子,以后有谁会倾心于你呢?”
像是一个民间的母亲愁儿子讨不到媳妇。
边上侍候的宫女感到奇怪,明明陛下后宫佳丽甚多,太后为什么这样抱怨?
殷衢道:“朕广有四海。”
——怎么会没有人倾心。
赵太后认真看他一眼,对张福山说道:“原来是醉了,哀家眼拙。”
张福山偷偷笑,不醉的陛下断断不会说出这样不服气的逞能的话。
张福山扶着醉酒的殷衢上御撵,御撵往乾清宫走,走到半路上,殷衢却道:“去醴泉宫。”
殷明鸾已经梳洗完毕了,惊闻天子至,连头发都没有擦干,又匆忙地穿戴好了,出来迎驾。
殷衢走进来,屏退众人。
殷明鸾抬眸看着殷衢,总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同,但是她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殷衢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冷漠疏离的样子。
直到,他突然握住了殷明鸾的手腕,将他的脸凑到殷明鸾面前。
殷明鸾睁大了眼,太近了,她甚至能数清楚殷衢的睫毛。
这时,殷明鸾才发现殷衢有些不一样,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一点孩子气的幼稚表情。
“朕不准。”殷衢擦着她的耳朵讲话,让她从脸到脖子红了个彻底,她感到耳垂上有丝丝的暖,丝丝的痒。
“不准什么?”殷明鸾的声音有一点颤抖,尾音直往上飘。
她闻到一股酒气。
殷衢踉跄了一步,身子沉沉地压着她,她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终于退到画柱前。
殷衢抵住了她。
殷明鸾微微皱眉眉头,感到肩膀都要被殷衢碾碎了。
殷衢若有察觉,用双手抵住画柱,勉强离她远了一些。
殷明鸾并不能松一口气,因为这个姿势下,她避无可避,只能被动承受着殷衢的目光。
殷明鸾对自己隐秘的心思很是心虚。
因为,她并不是一个坐怀不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