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齐地出产的白细绢,名气稍逊于蜀锦,价格、奢靡程度却大差不差的名贵丝织品。
“唉······”
“看来,不过是陛下想了个法子,拐弯抹角的给母舅造势罢了······”
不等贾贵做出应答,田叔便颇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便借着唏嘘感叹的功夫,极其自然地将手中白纸塞进了怀中。
——九卿家里也缺钱!
这白纸一看就价值不菲,都已经拿到手里了,自便没有再交出去的道理。
对于田叔如此明目张胆的强盗行为,贾贵倒是没表露出什么异状;
看出田叔已经得出‘结论’,贾贵含笑一沉吟,便轻声开口道:“其以何物制成,恐怕并不方便告知诸公。”
只一句话,便让刘舍和卫绾二人,也如田叔一样遗憾的摇头叹息起来;
却又冷不丁将话头一转:“倒是人工、用时······”
“嗯······”
“这蝉翼纸,是鄙人于今岁夏四月,奉陛下之令于少府监造。”
“耗时三月,其中有近五十日,都是在测验制造的方法。”
“之后的四十日,有匠人百十,便得如此蝉翼纸数以万尺······”
先是故作迟疑的买了个关子,又做出一副‘唉,罢了,告诉你们吧,但你们可别往外说的’决然模样,贾贵便浅尝遏止的道出了这白纸的大致由来。
片刻之后,见三人没有反应,又不忘不着痕迹的补上一句:“且此蝉翼纸数万尺,其所用之物,皆乃鄙人自出家中钱财所购,未动少府内帑一分、一毫······”
···
···
······
在贾贵看似不经意的描述之后,高台之上,只陷入一阵漫长的寂静。
刘舍、卫绾、田叔三人各有所思,面上却是无一例外的惊疑。
——贾贵这短短几句话,所涵盖的信息量堪称海量!
便说先前,刚问出‘这玩意儿成本高不高’的问题之后,田叔都还没等贾贵开口作答,便已经摆出了一副‘一看就不便宜’的神情。
这是因为在这三人,乃至于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纸,不外乎‘布’的一种。
就如同粗麻、细绢、蜀锦、齐纨一样,都是纺织物。
既然是纺织物,那成本和卖相之间的关系,就必定会是高度正相关,即:看着越好看,制作就越难、成本就越高,卖的,自然也就越贵。
但从贾贵方才那寥寥数语当中,这三位如今汉室最具权势的外臣,却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百十来位工匠,那就按最高了算,也不过一百人;
这样一百人,即便是最熟练地布匠,去纺织稍精细些的布,也基本都是每人每半个月一匹。
一匹,也就是四丈长、二尺二寸宽,被卷成柱状的长方形布,便被称为‘一匹’,也就是四十尺。
换而言之:三个月的时间,每名熟练地工匠,最多也就能纺织六匹,即二百四十尺可用作衣物缝制的布料。
一人二百四十尺,百人,便是二万四千尺。
这么一看,贾贵带着‘百十匠人’,耗费三个月的时间,得到‘数万尺’蝉翼白纸,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生产效率似乎和布匹相差无多。
但别忘了贾贵专门提到的那句:这三个月的时间,其中前五十天,也就是将近两个月,这百十来号人都没在生产,而是在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