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城。
一袭绿袍的女子赤脚走在她自己的城堡里面,这座城主府早已经成为了她的乐园,可以让她在这里面享乐却什么也不用去做。她戴着那副塞满了毒蛇的面具,脸上不时地冒出一条毒蛇,吐着信子,“嘶嘶”地叫着。
面具下,女子的那双艳丽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对于即将出兵这件事情,她显得一点也不在乎似的,只是独自坐在自己的城主府里面,躺在她的那个宽大的宝座上。
身为城主,她自认为自己是一点也不合格的,只不过是实力强大了一些罢了,就当上了城主,但是城中事务,她全部都是丢给别人去做的,当然了,也并没有强求,若是不想做的话就走,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样简单干脆的方法让她轻松了不少,在很多事情上面都能够享有自己身为城主随心所欲的特权,把自己的事务全部交给手下的人去做就行了,只要她还是这个未央城里最厉害的人,她就不需要担心他们会产生造反的念头。除非是……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像是嘲讽一样的笑容,除非是其他的城主安插了自己的人在未央城,在她的身边。
一袭绿袍且赤足的女子缓缓地走在冰凉的地面上,来到窗前,微微闭眼聆听外面的风声和马蹄声。
忽然,她笑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启程了!
未央城外,早已聚集起来的将士们在没有城主出现的情况下依旧维持着往日的纪律,听到出发的命令之后,便很快离开了未央城前。
每一个士兵都知道,这次的任务并不简单!
那又如何呢?
还不是一个战字?!
万万没想到的是,几座城池里面对于士兵们最不上心的城主,反而拥有着三座城池里面最有凝聚力的军团。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说不通的。
一袭绿袍的女子蜷缩起自己的身子,她低着头,双手抓在自己冰凉的脚上。
脚上被冻得红红的。
她歪着脑袋看了看,手指在脚上不断地活动着,然后抬起自己的手,缓缓地摘下戴在自己脸上的面具,淡淡的阳光下,露出来的是一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庞,她素面朝天,比起她的美丽的眸子,倒是她这张脸庞更美丽动人一些。
她低下头,发丝垂下。
窗口处蜷缩着身子的女子,像是一个即将破壳而出的某种生命体。
而她的身边,放着一个塞满了毒蛇的面具,“嘶嘶嘶……”
————
中部大洲。
离开了那片大海之后,林葬天和陈白就再也没有见到那样深蓝如宝石一样的大海了,起码是在陆地上没有过了。
这一天,他们来到了一座城池里面,市集里面很是热闹,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了,陈白显得有些兴奋。在月壶剑上待得久了之后,便更加的怀念起走在陆地上的日子了,而在陆地上走得久了,就又开始渴望起蓝天翱翔的自由生活了。所以说啊,人的总是在跟自己作对,即使是满足了其中一项之后,也总是会多出另外的某样东西出来,让人产生多余的幻想。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才具有其魅力所在,而为了自己一直都无法满足的而去一直做些什么事情,却一直不肯停下来感受生活的人,则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看啊!”陈白凑到了一个卖花的地方去了,那边挤了好多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林葬天的错觉,好像这个地方的花草市场要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更大一些,但是这个平悬城的集市前面也没有写什么花草市场之类的文字,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集市。若不是陈白非要过来的话,说不定林葬天就只会带着她一起去买点吃的,然后继续赶路了。不过看在陈白和自己不分昼夜地在月壶剑上待了那么久的份上,林葬天还是跟着她过来了,毕竟她若是再不下来的话,估计就要在上面待疯了。
对于陈白而言,或许只有让她安安静静地去研究那些花草,才能够保持专注不语很多天吧?
林葬天不禁想道:是不是应该把那个花拿给她,虽然是在天上,抱着个花盆显得有些滑稽,不过她不是喜欢研究植物嘛,让她研究一下鲜花在高空中生存和在地下生存究竟有什么区别也是不错的。
不过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便被林葬天给否定了。不是害怕她不愿意这么去做,而是害怕她真的这么做了的话该怎么办?
林葬天站在不远处看着陈白在那里弯着腰,看着地上摆出来的那些花草。她的眼中充满了欣喜,简直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似的,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完全不像是在天上的时候的那样半死不活的模样了。
“过来啊。”陈白在观赏花的时候也不忘叫一下林葬天,林葬天见此,只能无奈地走到她的身边去,挤过人群之后,林葬天才算是来到了陈白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通病,可能也不止是人类的通病,好像所有生物都改不了爱看热闹的这个习惯,明明都不想买,甚至不感兴趣,但是看到陈白走过去,便马上又多出了一大圈人,其中还有不少其他种族的存在,各个都长着副人类的嘴脸,看得林葬天都觉得现在的世道确实是变了不少,现在的城池里面,凡是和人类有交集的,且生活了很久的其他种族,都自然而然地以一种人类的姿态生活着。
这种情况也不能说是不好,只能说是一种大融合的趋势罢了,大势所趋,或许一切看似是自然而然的东西,其背后都有着某双无形之手在默默地推动吧?
林葬天看了看周围的群众,然后收回了思绪。
陈白此时已经蹲在了地上,若不是她的衣服有点碍事的话,估计她就直接坐在地上了。其实之前林葬天也问过她为什么不买个好看点的衣服穿着,陈白给出了一个看似正确且合理的答案,但是后来林葬天不经意间问起她的时候,她给出的答案则是非常干脆,不为什么,就是因为黑色的衣服比较耐脏,所以她才选了这么一身衣服,而且她以前其实经常穿的也是这样的黑衣服,只不过偶尔才会换成那样好看的衣服穿着,为的,只不过是随着心情改变而变化的,若是天气阴沉沉的,自己还穿着一身黑,那不是显得更阴沉了吗?就连自己的心情也会跟着受到影响,万一再影响了那些自己所研究的植物的心情就更不好了,所以她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往往会换上一身鲜艳一点的衣服,用来改善她自己的心情,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更别提是为了自己好看了。对于她来说,那些事情对于自己的研究而言,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要买吗?”林葬天问道。他站在了陈白的身后,挡住了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
陈白蹲在那里,手指支着下巴,摇了摇头,十分苦恼地看着这些花草,然后跟坐在对面,此刻已经开心得搓手的老板说道:“老板,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地照顾这些花花草草啊?我都能听见它们的哭泣声了。”
万万没想到陈白在这纠结了半天,开口说出来的居然是这样的话,站在周围的人们都有些惊讶,一时之间,人群竟是都安静下来了一瞬,然后马上便又笑了起来。似乎是在为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的“口出狂言”而感到好笑。
听了陈白的话之后,老板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卖了这么久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对他说出来这样的话,而且还是一个长得如此年轻的女子,然后他咳嗽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尽量露出一抹笑容出来,然后对着陈白说道:“这位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看得出来你是比较喜欢这些花草,但是你也不能随便污蔑我的专业性啊,我在这都卖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花了,怎么今天还被你给批评了?”
陈白似乎是没有听到老板的话,然后手指了指花朵旁的叶子,说道:“叶子也得喷点水的啊,而且,一看你就没有好好地浇水,给花浇水要根据花的品种和习性,根据季节来调整水量的,你这……简直就是全部都当成了同一种花来浇水了,它们能长成这样也是多亏了它们自己的生命力比较顽强,不然的话,早晚得被你给害死。而且你施肥也没好好施,你看看……”陈白指着某朵花说道,“它都营养不良了,你……”
“行了行了!”老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陈白一语说破了,气得满脸涨红,挥手要赶人似的,说道:“买不买?!要买的话就赶紧买!不买的话就走人!别在这胡言乱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