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就别为这点小事生气了。”另一个老头说道。他将那个骂骂咧咧的老头往后拉,免得一会打起来了,一把年纪了还要打架,实在是丢人,都是快要埋到土里面的人了,在死之前还是留点体面在世上吧。
“朋友?小事?”洛老家主冷哼道:“真要是朋友的话,是说不出来这样的话的。你们还是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老人气愤地挥袖离去,背后还是骂声不断,但是洛老家主已经全然不在乎了,反正现在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活着,那么那些人的话都全当是耳边风就行了,不需要去在意。
回到洛家之后,老人看着桌子上摆出来的有关正光宗的一些消息,再根据上面所提到的一些信息来看,“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成为了这么多人都知道的一个宗门,实在是有些不太正常啊……”老人皱眉道。
他印象中的那个掳走洛雅的男人,其身上的那股气味,倒是让老人不由得想起了曾经有关于魔教之人的一些记载,但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所以老人也只能是先大胆地猜测,并不能完全确定下来,但是根据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事件与事件之间的联系,是有着极大的可能性的,而且根据目前暗中搜集得来的这些资料来看的话,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魔教的人,而正光宗,也可能是一个披着正派的皮的魔教的傀儡工具。老人将这些内容尽数铺开,眉间尽是忧愁之色。不光是愁自己的女儿,还愁的是帝国的将来,一个商人,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一个高瞻远瞩的目光和一颗爱国的心脏。如果国家的未来都面临着风雨飘摇的情况了,那么自己的这些事情,或许很容易就会被意外先打乱吧?比如悬在整个小镇每个人头顶上的帝王——正光宗。
老人回过头去,看着家中的某个印有“洛”字的令牌,陷入了片刻的沉思,眼神之中有着数不清的纠结,他拿起那块令牌看了看,又重新放下,眼神有些失望,因为他知道,他们是不会帮他的。但是老人还是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神色极其复杂,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但是最后老人还是将那块令牌放下了,就像是卸下了一身的重担似的。
老人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屋子,来到院落里面。
头顶一片愁云,轻忽飘过,太阳的光被遮挡着,始终休息不好的脸上一片蜡黄之色,墙外的树枝探入院子里面,像是要窥见什么秘密似的,院落里面,也不过是一个石桌,一个石凳,以及一棵长得异常艰难的树。
这一年,真的过得很难,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上,老人缓缓地走到石桌边坐下,像是终于轻松了一下似的,眼皮垂下来,一双混沌的眼珠摇摇欲坠,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每次都是被噩梦惊醒,梦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掳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到,那种绝望感一直在他的心里面被埋了下来,然后再不断地发酵,直到一次又一次的失眠。
院外的下人看着独自坐在院子里面的老人,眼神有些同情。
微风吹皱了他的银发,露出他脸上的皱纹,可能是天色的缘故吧,总感觉老人好像老了很多。
刚才见到老人的时候,他还看到老人脸上隐约的怒气,也不知道刚才是发生了什么。正当他准备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睡着了,他的头往下一点一点地垂下,脸上皱着,愁苦的情绪也挤成一团,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老人,倒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老爷了。
沉重的天色下,院子里的墙都好像更深了一些,方才和老人说过话的下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给老人轻轻披上一件薄衫,在那些为数不多认为老人正常的人当中,只有他觉得老人相信的那件事情,一定要是真的!
老人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一次,但愿能无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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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
流云转瞬即逝,远处渐渐能看到小镇的影子了,轮廓也逐渐显露出来,在山边上的那一点,密密麻麻的一块,像是一群蚂蚁聚集在那里似的。
林葬天带着洛雅离开了那处云海,御剑在空中,朝着她说的那个地方飞去。若不是林葬天对中部大洲提前了解了一下,不然的话,他根本不知道洛雅口中的那个贤康镇究竟是位于哪个地方。所幸还是找到了,没有浪费时间,从这边走,也是往东,算是顺路。林葬天心想。
“那……那边好像就是了,”洛雅高兴地回头看向林葬天,然后转过头去,一双眼眸顿时湿润了起来,“好……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她说道,声音带着哭腔。终于要见到父亲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在寻找着我吗?或是认为我已经不在了?她眼眶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林葬天瞥了眼洛雅,这就是泪眼婆娑吗?他心想。
“等会风会吹得猛一些,记得要闭眼啊。”林葬天突然说道。
洛雅抽泣了几声,也没问为什么,就闭上了双眼。
林葬天笑了笑,看向远方,天空从远到近,突然变得阴沉了许多,不一会头顶就是一片阴暗了,似乎随时都会降下雨来。
在距离林葬天他们面前的不远处,一个黑色的气旋突然出现,然后随后便看到从里面走出了一个黑衣男子,他眼神冷漠,看向林葬天身前的洛雅的时候,眼睛突然一缩,似乎非常震惊。居然还活着?!直到他亲眼看见了,他才会觉得这件事有多么不可想象,要知道,他可是特意找在了一处方圆百里都鲜少见到人烟的地方,根本不会有人知道那个地方究竟在哪,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个男人给找到。他皱了皱眉,心中十分不悦。
“怎么?觉得她还活着,你很意外?”林葬天看向他,轻声问道。
洛雅闻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当看到不远处的那个男人之后,她不由得惊呼了一声,那些被他掳走的记忆好像就在昨天一样,在脑海中记得十分牢固,她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李义盯着洛雅,只见她还是和当时分开的时候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将她直接杀掉,而是选择以那种方式去折磨她,现在居然还被她成功逃了出来,简直和自己预想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别怕。”林葬天对洛雅说道,“他也不过是个魔教的走狗罢了,不足为惧的。”
“魔教?”洛雅有些震惊。难道这个人还是魔教的人?那么这样一来,那个宗门是不是也是魔教的?她想到了其中关键,眼中有些兴奋,如果正光宗和魔教有牵连的话,那么帝国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吧?尤其是中部大洲的那个将军。
李义心中震动,眼神一凌,皱眉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他的视线在林葬天的身上四处打转,似乎是想要从林葬天的身上看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能看出他那把剑有些不同寻常,不是平常人家可以买得到的。
“不难看出,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不把她身上留下来的标记给消除?”林葬天拿出那枚小珠子来,笑道:“还随身带着这个小珠子,就是怕你找不到我们的位置。”说着,林葬天随手将那枚小珠子扔了下去,然后笑道:“不过现在也用不到了。”说着,林葬天手掌搭在洛雅的肩膀上,轻轻点了一下,她身上被李义留下来的标记顿时从她的掌心显现了出来,是一条紫色的纹路,然后就这样渐渐散去了。
洛雅看着自己的双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没想到自己的手掌上居然一直有着这样的东西,居然只会在消除它的时候出现,真是奇怪。
李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握紧了拳头,骨节都在响,看得出来,他非常生气。毕竟他一直以来隐藏的身份,居然就被他们给这么简单地就给知道了,他现在脑子里面的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要让这两个人留在此地,千万不能让他们进入贤康镇,若是让他们回去了,他的小命也就不保了。当初他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将整个正光宗全部都给拉下了水,当时的那个行为,让宗内很多人都对李义不满,就连宗主,都在那件事之后,单独找他聊了几句,让他不要毁了教主的大计,做事要小心,要谨慎。李义当时跪在地上,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既然都让你们知道了,那你们就别想着要走了。”李义神色一边,双手摊开,衣袖鼓胀起来,从里面开始往外面不断地冒着黑烟,浓烟滚滚,迅速就将此处全部都给布满了漆黑的乌云,其中还有电光闪过,一副乌云摧城的压迫感向着林葬天他们袭来。
林葬天笑了笑,“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着,林葬天御风离开月壶剑,然后跟洛雅说道:“记得坐好,不要站起来,等会它会带着你离开此处,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去的,等会我就过去。”
洛雅点点头,对林葬天说了句:“小心。”然后便按照林葬天说的那样缓缓坐了下来,月壶剑见她坐下来之后,马上离开了此处,到达了一个与这相隔数十里的地方才停了下来。洛雅的身子缩在一起,刚才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一眨眼便离开了那个地方,风全部灌到了耳朵里面,怪不得林葬天之前让她不要睁眼呢,看来是早有预料的了。不过即使是闭着眼睛,她也还是忍不住去揉了揉眼睛,张了张嘴,用打哈欠的方式来让自己好似被堵住了的耳朵来变得通透一些。
她低头略带试探性地问道:“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吧,就比如下面的那棵树,”她指了指底下,对月壶剑说道:“这样你也可以休息一下嘛。”她知道一些剑是有灵性的,能够听得懂人说话,刚才听见林葬天那样称呼它,她便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就想着试一试看。
月壶剑听了她的话之后,上下微微地浮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然后便开始下降了。
洛雅十分惊喜地看着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近,它果然能够听得懂自己在说些什么。“谢谢你。”洛雅手指轻轻点了点月壶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