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潇无所谓地回了一句,说完才突然想起来,这个冬天,他二十岁了。
二十岁的那个冬天,啧。
祝宸倒是没有察觉到白子潇的不对劲,只是耸肩:
“冬天也很好啊,有新年,还可以许愿。”
白子潇转过头:“祝宸你会许什么样的愿望呢。”
祝宸包扎完伤口,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笑出声来:“愿望这种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
白子潇点点头表示理解。
结果下一秒,祝宸就走上来,把他的脑袋放在白子潇肩膀上,低声笑了一下:“不过是你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哦。”
“大概就是希望,每一年都能和潇潇度过吧。”
“现在说出来没有关系,等到新年时再说一次就好了。”
但是祝宸最后还是没有等到过新年的那一天。
“白子潇,你冷静一下。”
祝宸死命拽着白子潇的胳膊,然后就被碎玻璃浇了一头一脸。
别墅的玻璃窗被打碎,外面的寒风混着雪,雪化成水,水又混着血,顺着祝宸的身体往下流。
“我控制不住!”
白子潇咬牙说道,其实他自己现在连咬牙这个动作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的手拽着祝宸的头发,直接用后者的脑袋撞碎了玻璃。
他身体里的魇好像聪明了一点,找不到刀,干脆就用尖锐的玻璃。
白子潇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捡起了地上的碎玻璃,一块又一块插进了祝宸的皮肤上。
温热的血流了一地,之后又被冻成猩红色的冰。
“这次又要在床上躺很久了。”祝宸长长叹了口气。
早就熟悉这种情况的他反应倒不是很大,只是尽力躲开致命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次的伤,太严重了。
但是他又躲不开,白子潇的膝盖压着他的右腿,根本逃不了。
只能说,不愧是被外人称为六尺之内无敌的存在吗?
风好像越来越大了,祝宸的脸色也白得跟一张纸一样。
一方面是失血过多,一方面则是因为白子潇的右手拿着一块尖锐的玻璃,抵在了他的胸口处。
“潇潇”在寒风中,祝宸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尖锐的玻璃一点点刺进去,在深入一厘米的时候,白子潇的手停了下来。
祝宸艰难地抬眼,在风雪中,他勉强能看见白子潇的眼睛好像恢复了一点神采,于是顿时松了口气。
“现在结束了吗?”
然而白子潇没有说话,他只是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漆黑的眼瞳倒映出此刻祝宸的样子。
满身血肉外翻的伤口,里面镶嵌着不少玻璃渣,在对方身后,深红色的血凝聚成了一个冰血潭,倒映出山间的满天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