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之间,颇有些意气。
齐朔却全然不在乎他的不敬:“不急,既然到了中都,不如多在这里转转,散散心。这原也是我们自小生长的地方,正巧能回忆往昔。随你一同从澄阳来的何施霖,也曾在中都求学过一段日子,若我事务繁忙,子持可寻他作向导。”
“子持若觉得此刻受了怠慢,想见我的谋士,今晚我备好了接风洗尘的宴席,他们都会到场。也算是我为今日的匆忙,向子持赔礼了。”
他的笑容依旧,话也说得客气。但句句只提梅敬宜本人,避开了他身上所负的南使身份。
更加轻慢了。不仅慢待梅敬宜,且丝毫不将南边朝廷放在眼里。
齐朔这客客气气的软钉子,使梅敬宜一肚子的火气,丁点也发不出来。
只能收紧了袖子里的手,垂下眼帘,尽力藏在心中。
平复许久,才终于硬邦邦地挤出一句:“不必,至和谈之日,我再见诸位也不迟。”
齐朔温柔一笑,出言安抚:“子持不必如此紧绷。你现在就可以知道与我和谈的条件。你去信告诉南朝皇帝,就说,元应时要尉陵。至于元应时是谁,我想我不说,你也会告诉他的。”
“你!妄想!”梅敬宜霍然起身。
冲动之下,他伸手指着齐朔的鼻子,想破口大骂,却又碍于素来良好的教养,一时找不出任何脏话。
齐朔不紧不慢地从上首走下来,揽住梅敬宜的肩膀,一副兄弟情深的架势:“何必生那么大火气。我已为你找了何施霖,等下便让他带你四处转转,开阔胸怀。”
他的动作看似亲昵,但手上的力度却重似千钧,容不得梅敬宜有一丝反抗。
梅敬宜便就着这样的姿势,被齐朔带到了何泽生的面前。
夜里的接风宴,他却借着何泽生之口,向齐朔称病不去。反而挑灯伏案,天未亮时,便向南朝的禄京城传了一封加急密报。
这一切当然都落在了齐朔眼里。
探子来报时,他只遣人回去继续盯着,不做任何干扰。
“是。”探子接了他的命令,很快就又隐匿在黑暗之中了。
“他倒是那稀巴烂的南朝里,难得的有骨气之人,我还以为文人都是些孬种。”探子一走,齐朔身旁的杨乃春便出声嘲讽起来。这里所说的他,指的便是梅敬宜。
此时室内灯火通明,亮若白昼。
宋士光称王定都中都时,十分仓促,旧朝宫城残破,重建新城又要时间,就只修葺了旧宫城中轴线上的天启、天极、天和三殿,登基大典后,便作宋士光的起居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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