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这时冷静了下来。
门是要推的,二叔是要见的,可韶言此时还有别的顾虑,他一向谨慎细心。
可惜门的那头没有给他多加思索的时间。
“是谁来了?”
韶言的心瞬间就平静了。
“是我,二叔。”他说。
“你……”韶俊平一愣,“阿言!”
他们叔侄二人十五年未见。分别之时,韶言还是个三岁的小娃娃,韶俊平还年轻。沧海桑田,如今韶言已是个和他二叔一般高的青年,而韶俊平也不再年轻。
韶言听见门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韶俊平大概也慌神了,半天打不开门。
“我还真是年纪大了。”韶言听到二叔在自言自语,“开个门都费劲。”
叔侄两个多少都有点紧张。
但毕竟是亲人,血浓于水。门让韶俊平一脚踹开,十五年,他没什么太大变化。倒是韶言……长成大人了。
三岁时就已经很像了,如今彻底抽条长开,这副容貌,这可真是……
“这就不奇怪了。”韶俊平笑起来,“和二叔想得一样。”
他拉过韶言,捧着侄儿的脸仔细看他。
“像,像极了。”韶言听他二叔感叹,“乍一看就已经很像了,细看更像。”
“像我父亲吗?”韶言小心翼翼地问。
“不,比起你父亲,你更像你四叔啊。”韶俊平说,“我已有二十多年不曾见过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可你一站在我面前,我全都想起来了。”
他拉着韶言转了两圈,上
下打量。
样貌,身形,都太像了。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韶俊平惊叹道,“几乎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
韶俊平这时才想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问韶言:“元英怎么想着放你来见我?还是说你……”
他观察着韶言的神色,一下子就明白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也该出关了。”韶俊平说,“陈年旧事,今日一定要做个了结。阿言,来!”
韶言不明就里地被二叔拉着走进里间。
二叔翻箱倒柜,找出一套压箱底的衣裳来。
“听二叔的,把它换上。”
奇怪的要求,韶俊平不解释,韶言也不问,叔侄二人这时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不仅是韶言需要换衣裳,韶俊平也给自己找了件出来。这两件衣裳都有些年头了,即使保存得很好却也还是半旧不新。
韶言注意到,这两件衣裳上都绣着韶氏的家纹,而且还是扇形水纹。
他的思绪渐渐漂远了,二叔正在给他打理头发,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韶言感觉头皮一疼。他“哎呦”一声,二叔也不心疼他,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带着点责备的意思说:“专心点。”
“二叔还这么细致呢?”韶言打趣他。
“你二叔我年轻时也是十李八乡有名的俊后生。”
韶俊平颇为自得,很快自吹自擂起来。韶言听着发笑,还有那么几分如释重负:十五年,二叔一点儿没变,这才是他呢!
折腾了半
天,韶俊平又给韶言系上抹额,这便完了。
太完美了,实在太完美了。可韶俊平左看右看,突然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总感觉有一种违和感。
“韶言,你笑一笑。”
于是韶言便笑。
韶俊平这时便知道那违和感来自何处,知道韶言差了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