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样一个小阿哥哪里是九贝勒的对手?这九贝勒一看就没将这小阿哥放在眼里,连门都不开了……”
随着一旁围观的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一直敲门未开的小豆子脸上的笑容也没了,额头、鼻尖因着急更是泌出汗珠子来。
弘昼却像是没听到这些质疑声似的,只扬声道:“先礼后兵,既然九叔吃软不吃硬,可就不能怪我这个当侄儿的无礼了。”
他这话音落下,就有人抬着桩子过来,打算将门给撞开。
一旁众人的话风顿时就变了:“看不出来这小阿哥还挺聪明了。”
“都说相由心生,这般俊朗的小少年肯定是聪明的……”
弘昼心里虽笑开了花,但面上神色却是不变。
这可是他第一次替皇上办差事了,可得严肃点。
其实不用任何人提醒,他就知道今日抄家一事肯定不会顺利的,以老九那尿性,会乖乖束手就擒才是奇了怪了。
今日老九明知道事情无转圜的余地,但他心里不舒服,也不会叫别人心里舒服的。
十来个将士不过刚抬着桩子撞了一下大门,打算再来第二下的时候,大门就打开了,门口的小太监更是笑容可掬迎了出来:“弘昼小阿哥来了,奴才真是有失远迎,奴才该死!”
“咱们贝勒爷吩咐下来,命所有人都在院子里清点东西,所以这才没来得及给您开门,并非故意不开门的……”
弘昼自然知道他这话是假话,淡淡笑了笑,径直就走了进去。
他一进去,就看到管事们迎了出来,直道:“九叔了?”
为首的管事长得胖胖的,满脸笑容,看着是憨态可掬,可眼里却冒着几分精光,一开口就道:“弘昼小阿哥见谅,咱们家贝勒爷昨日出宫之后就病倒了。”
“想想也是,谁遇上这等事儿谁不着急上火?所以今日贝勒爷就不能出面了,由奴才负责这事儿。”
弘昼微微颔首:“九叔若病着那就好好歇息吧,反正谁迎出来这家都是要抄的,正好我也不想看到九叔。”
这话说的太过于直接,惹得胖管事都不知道如何接话。
随着弘昼一声令下,将士们就有条不紊忙活起来。
弘昼也没闲着,这里看一看瞧一瞧,那里检查检查工作。
很快他就察觉出不对劲来,这府中的好东西实在太少了点。
纵然从前他并未前来九贝勒府做客过,却也是听人说起过的,人人都说老九称的上是“大清财神爷”,府中一草一木都大有讲究,花费不小,处处可见宝贝。
但今日一瞧,他只觉得这空荡荡的院子与富庶的装潢是格格不入,便将忙的跑前跑后,已出了一头汗的胖管事喊了过来询问缘由。
()胖管事擦了把汗,气喘吁吁道:“弘昼小阿哥是有所不知,前几日贝勒爷将府中剩下的银子捐给国库后,府中的日子是捉襟见肘。()”
贝勒爷说咱们贝勒府不必当初,府中也不必留那么多值钱的宝贝,所以便将这些东西卖的卖当的当,因出手着急,所以一共变卖了三万八千两银子,待会儿奴才就将银票拿给您!()”
这话说的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但弘昼却是不信的。
可他好像又找不出什么反驳的借口来,毕竟老九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昨日早朝下令要抄九贝勒府的同时,就已经派重兵层层将这贝勒府围了起来,别说宝贝被偷运出去,便是连只苍蝇想飞出去都难。
他淡淡道:“我知道了。”
虽说如今的九贝勒府已成了空壳,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仔细搜查一番,少说也要大半日的功夫。
弘昼便趁着这个时间闲逛起来。
说来也是挺心酸的,他如今都已十二岁,却还是第一次来九贝勒府,还是在这等情形下。
虽说九贝勒府比不得太子府宽敞,但里头的装潢却是富丽堂皇,可见老九是花了大价钱的。
弘昼逛的极仔细,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将逛完。
等着他折身回到外院书房门口时,将士们已将值钱的东西都搬了出来,他看着清一色不值钱的瓷器,不知道从哪里寻摸到充当古玩的石头,甚至连一众女眷们都没几样像样的首饰,堂堂福晋首饰盒里装的要么是银镯子,要么是细细的镂空金镯子……这让他简直看笑了。
他这一笑,笑的胖管事是毛骨悚然。
这,这寻常人遇上这等事不是该生气才是吗?
他忍不住道:“弘昼小阿哥,您,您笑什么嘛……”
弘昼扫了他一眼,嘴角仍带着几分讥诮的笑容:“我在笑是不是在你们眼里,因为我年纪小,所以很好糊弄?”
他指了指摆在跟前的十来口大箱子,没好气道:“这十几口箱子加起来,只怕还值不了三万两银子,要知道九叔可是一众皇子中出了名的财神爷,你们就拿这些东西搪塞我,不是把我当成傻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