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琰毕恭毕敬一拱手,“必兰仙子见笑,凌琰手笨,唐突了。”
必兰只淡淡一笑,“原是凌家神君,不妨事。”
她抬手轻轻拂去衣口沾的水珠,施决捡起地上的茶杯,拂尘轻扫过后,将茶杯送至凌琰身前。
凌琰只嗅到拂尘携来徐徐青梅香气,一时醉了,许久未伸手接过。
漆子休接了茶杯,笑骂道,“你小子看得痴了?”
这话惹得必兰以袖掩口,转身移步进殿未发一言,不知广袖之下殿门之后是否笑了。
“方才若砸的是灵希,她早冲过来挥拳头了——”漆子休调侃道,见凌琰仍呆呆目送着必兰的身影直到殿门之内,他剑眉一挑,“必兰一族为寒山之主,端庄含蓄是起码的修养。”
凌琰略一颔首,喃喃道,“然也,然也。”
……
一别万年,仍似昨日初见。凌琰长叹一声,端正了尊仪才往凌煦殿中去。
没成想他竟扑了个空,殿中空有梅香绕梁,却不见必镧身影。凌琰情绪一落千丈,独剩下寥寥几分对凌煦的关切,引他六神无主地往榻前去。
“父尊。”凌夕起身,恭敬一拜,还未想好是否要报母尊来过。
凌琰也不提起必镧,问道,“煦儿如何?”
“血已止住了。”凌夕回道。
凌琰微微颔首,往凌煦殿中上首端坐,却仍旧因未见必兰一面暗自落寞,“待凌煦醒了,必要将此事仔细彻查,本尊要让伤他之人偿命。”凌琰话音未落,暗自捏决闪身不见。
凌夕喃喃道一声“是”,却拿不准事关灵希该如何作个交代。
内殿榻上传来几声闷咳,凌夕赶忙去瞧,原是凌煦醒了。她握着凌煦的手,“煦儿,可还疼么?”
凌煦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就算是伤都痊愈,也不能让他从昨夜的巨变中醒过神来。就差一点点,原本差一点就可以与灵希一起归家……
“方才父尊来时,你就醒了?”凌夕见他不似刚刚苏醒那般迷离,想是心中已有主意,“你想瞒他?”
凌煦点点头。
但实则,他无法面对那个手上沾了挚友的血,却始终装作道貌岸然的凌琰,那个野心勃勃手段残忍,如同生魂门里万万年都炼化不了的恶魔。
然而他与凌夕竟唤这样一个可怖的凶手为“父尊”,天界众神竟尊这样一个险恶的人为明君。
“那你告诉姊姊到底是怎么伤的?”
凌夕看凌煦缄口不言的模样免不得心急,暗骂他的倔脾气,更加认定这事与灵希相干,顿时双目圆睁,
“难不成是灵希伤你?除她之外,谁还能有驱使朝宗节的本事,谁还能让你不辨是非隐瞒真相!”
凌煦本就心乱如麻,一时气愤,强撑着道,“她已修为尽失,是个凡人了!”说罢便剧烈地咳着,伤口处溢出点点鲜红。
“长公主殿下怎能凭空污人清白!这样狠辣的招数,傻子才看不出是荏染所为。”三桑踱进殿门,言语中夹枪带棒,丝毫不愿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