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此刻缠绵。
一如往昔临面。
阖目,阮瑟探手扶上他骨廓分明的侧脸,慎重而又坦率地回应着他,在这本就明烈的野火中多添一笔炽热。
临近日暮,天光也被横铺碧空的绯霞染红,几行大雁成群轻擦云际,奔赴向春向暖的南境。
前院,赵修衍捻弄着菩提串珠,目光投向西斜的余晖,飞鸟掠过眼底,骤然生晦。
颗颗小而珍的菩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亦被他拨捻得时急时缓,片刻不歇。
萦绕其上的檀香仿佛也失了效用。
好半晌后,直至雁过无痕,他才缓缓吩咐道:“陈安。”
“看好孟家和孟容璎。”
“其他事只按兵不动,如无必要,静观其变。”
“属下遵命。”
陈安拱手应声,片刻后又请示道:“昨日如鸢姑娘差人来问属下,近日可有见到谢大人。”
“他去雍州前,没有知会如鸢?”
陈安摇头。
他也是听管家所言,才知如鸢昨日寻过他。
想来她并不知情,否则不会多此一问。
手中的菩提串珠终于得到一丝喘息,赵修衍侧身,稍作斟酌,“你亲自去燕欢楼,就说长公主封地有要事,须他亲自前去处理。”
“若是顺遂,谢嘉景年前就会回京。她若有书信要交递,送到本王府上。”
天光晦晦,大雨倾盆而下,随着西风卷席廊下,摇动窗棂。
孟容璎立在窗前,似想要透过紧阖的轩窗、穿过如瀑的雨帘,直直望向灯火长明的金銮殿。
永燕宫内一片寂静,一侧的烛台不知炸开几朵灯花后,殿门外才传来丫鬟的通禀声。
是李辛奉命前来,而今正在廊下候着。
扬声吩咐过后,随李辛一同进殿的还有一众宫人,或是端着晚膳、或是捧着盆景,霎时间菜肴的香味与花香味盈满整座宫殿。
屏退宫人,免了李辛的行礼问安,孟容璎缓缓转身,扫视向他,“御史台的大人还在金銮殿?”
宁愿冒着倾盆大雨也要上谏,劝谏皇帝早开选秀、早立皇储。
若非秋冬交替时不宜选秀,有心的朝臣们怕是早已定下几个良辰,只待交由金銮殿过目,应允下旨。
越是明春将至,他们便越是锲而不舍。
压下始终在心头翻滚的烦躁,孟容璎深吸一口气,“皇上用过晚膳了吗?”
“尚未。”
李辛低头,一五一十地交代道:“御史台的几位大人劝皇上选秀无果,还在商议朝事。”
“柳州牧和阮吴氏的罪已定,中秋后再作处置。”
中秋后,那也是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