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烛火摇曳,愈显晦暗,赵修衍逆着明光,垂首甚是缓慢地在阮瑟唇畔烙下一吻,停留其上,久久不离。
无声之中盈满珍重,又裹挟着不可名状的怅然若失。
“若得逢如果,我定始终护你周全。”
“哪怕末了,你愿嫁的人……”
帘帐外的烛火乍落一朵灯火,吞没那欲言又止的半句话,沉寂中再不得闻。
翌日午后。
阮瑟一手支颐,定神望向铺陈在青案上的密信,心思却全然不在其上。
明明诬蔑一事已经告终,楚家和柳州牧罪有应得、等候发落,阮吴氏亦是作茧自缚,诸事都被拨回原位,与往常一致无二。
可她还是无可抑制地想起赵修衍。
回想起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桩桩件件,皆是挥之不去。
而她本不该执着追忆。
不知又过了多久,阮瑟终于回神。
她摇摇头,竭力抛甩掉无关之事,随口问着丹溪,“婉颐公主那边,你可有再听到什么消息吗?”
丹溪猛然被打断话音,不由一顿,堪堪止住对密信的转述,“回公主,奴婢没能再听闻到婉颐公主的音讯。”
自金銮殿上事发,崔婉颐身边的婢女出面指控阮瑟,她不仅避而不见,还托人带回一句好自为之的话音后,丹溪再没去打探过她的消息。
而崔婉颐亦没有再出过楚家。
偶有的三两席小宴上,她也全寻了借口推脱不去。
“但奴婢听说,楚二公子不日就要启程,赶赴边关上任。”
阮瑟眉心微蹙,“楚景瑞几日后离京?”
蓄意构陷西陈公主,苛待西陈使臣,临做伪证,几桩重罪压身,楚家不但没有得到一线生机,反而愈发身陷囹圄,动摇根基。
楚景瑞原本并不着急离京,却因此事得了连累,要提前动身前去赴任。
她虽知楚景瑞要早行,却没料到会这么快。
“三日后。”
似是知道阮瑟还想问什么,丹溪接道:“婉颐公主不会同行。”
“公主住在楚家也好,公主府也罢,宫中并没有过多的吩咐。”
“主上已明晓此事,言明待公主回到西陈后,他定会为公主做主。不会让公主平白蒙冤。”
又是一记虚无缥缈的许诺。
阮瑟听惯了皇兄和丹溪许诺好的坦荡前路,闻言只是付之一笑,并未多加应声。
纤纤玉指捻起一封密信,她端详着上面熟悉又陌生的字迹,一目十行地翻阅过去,“皇兄还没提过,让本宫何时回皇都吗?”
起初她不愿应下这件事,是她不想有所背弃,亦不想留在赵修衍身边,同他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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