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渐行渐近的几步之遥,远比漫天醒绽的鎏金焰火更为耀眼夺目。
亦更为万劫不复。
帘帐中响起一声低低的轻笑,稍纵即逝。
两指轻捏着阮瑟下颔,赵修衍微微用力,与她两相对望,“不怕。”
“我知你坦荡,不会做下背弃之事。”
她向来如此,清醒地知晓自己来于何处、归于何方,前尘后路又是如何。
若她早起异心,当年便不会悔婚离去。
月前亦不会备行回西陈。
如与大胤相干,她不会应下。
哪怕西陈皇帝有所相迫。
“原是这样。”阮瑟莞尔一笑,心下却有什么在无端灼烧。
并不猛烈,并不激荡,偏教她无法忽视,
似一篝明火摇曳在雪原当中,而她是畏步不前的人,迟迟不敢靠近。
唇畔笑意依旧嫣然,她的音声却低似呢喃,“你竟这么信我吗?”
“哪怕我如今,是西陈人。”
“你是谁,与我信你并无相干。”
垂眸,赵修衍与阮瑟眉心相抵,气息更为温热,似又为那篝明火多添一把燃柴,“瑟瑟,只你如此。”
他只这般信她一人。
她是芸芸众生之中,唯此一例的例外。
听懂他的弦外之音,阮瑟先是一怔,脱口而出间尽是惊诧,“赵修衍,你竟然……”
竟然都不介意她西陈公主的身份了吗……
这句承认来得太过突然。
她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所想,启唇时只剩下欲言又止。
即便她不知晓赵修衍和皇兄、和西陈的恩怨到底结在何处,但多少也有些许猜度。
那是皇兄的命悬一线。
是赵修衍不知如何错失的储君之位。
而今他是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雍王殿下,玉阶之上的位置曾只与他有一步之遥,也永远都止于此。
这样的旧怨,竟在这时得他一句轻描淡写。
不是释怀,却远比释怀更为沉重。
阮瑟下意识攥紧身前人的手。
启唇欲开口时,男人却先一步截断她的话,“你与西陈皇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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