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人,由此至终都只有你。”
“不过你说得对,你不是他。”
“我欢喜的就是你。”
他捂住双目,紧紧闭上眼睛。
……
翌日晨起,他眸中泛起的血丝让迎面而来的阿亚都惊了一下,“诶你这是怎么了?”
穆寒匆匆敷衍过去。
进入东厢书房,初秋的井水已带晨露,沁凉沁凉,他俯身其中,良久,才觉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站了许久,不愿想也不敢想,强迫自己转移心绪,重新束发更衣,手刚放在腰带环扣上,却忽闻一声琴弦拨动的脆鸣。
铮铮淙淙,琴声清越,流水行云。
是韩菀。
曦光初露的清晨,她梳洗过后,余光望见寝室尽头的琴案,捧琴而出,焚香净手,跪坐在廊榭前的敞台上弹奏起梧桐古琴。
曲调大气昂扬,琴声优美流畅,轻快激昂盘旋向上,正是她曾经给他唱过的那曲《东问》。
她击缶高歌,他拔剑而舞,酒意微醺之际,她捧着他的脸告诉他,渔舟唱晚,划船采菱,楚地的云梦大泽,鲁国的神山,燕国的长堑,她未来的计划里,都有他。
控制不住,眸中泛起湿意,穆寒花费所有的自制力,才控制住了自己的双足。
他仰起头,许久,才将泪意湮回目中。
……
很久,直至袅袅琴音散尽。
“穆寒,怎这么久啊?”
门“啪”一声,被人推开了,是阿亚,阿亚眨了眨眼睛,穆寒双目有一点可疑的红影。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方才主子弹琴。
他们来主子身边这么久,韩菀就没弹过琴,原因无他,没这个时间和心情。
可今天,忽然就有了。
阿亚感觉有点不妙。
他是知道韩菀和穆寒之间的纠缠的,早段之间见平静了,他还暗暗松了口气,真不是他不看好兄弟的感情,而是两者身份实有如天堑。
顿了顿,阿亚最后说了一句:“你要想清楚。”
开弓没有回头箭。
做什么决定之前,千万千万记得要先想清楚啊。
穆寒抬眼,就在阿亚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低声说:“我知道。”
阿亚松了口气,知道就好。
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快些准备吧,主子要出门了。”
还有,明日就回城了,很是事情要准备。
总号那边后日设宴,章程还得先送回去,好让府里准备,这事儿穆寒拿主意的。
忙起来吧,让头脑和情绪先冷静下来再说。
……
确实很忙。
不但是穆寒,韩菀也忙得很。
为了韩琮,把回都的时间延后了一日,事情都压在一起变得很紧凑。
带着韩琮在近山处打了一回猎,还野炊了一把,日暮尽兴而归,接着就是连夜收拾行装,翌日一大清早启程回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