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教不敢当。”沈初夏很不好意思,她不过是来自千年之后,多听多闻了一些,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多,清咳一声。
开口就是:“我曾听爷爷跟人聊天时说过,他说,要想杜绝贪官,第一,就是要提高官员的俸禄,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没这样的道理……”
“银子在高氏人手,我们……”
“这个我相信你们以后会解决,但要让官员廉洁,必须让他们拿到银子能过上中等以上的生活,否则十年寒窗苦济入仕途的意义是什么?”
“是是。”这个不要说,苏觉松自己就是这样过来的,确实如此。
“其二,不杀,但不许借钱还贪,谁借谁同罪,且要彻查贪污之款,查清后,一两不少的归还国库,不管这个银子最后落到谁里,都要追回,不归还者同罪。”
“这个过程怕是……”很难。
“杀人确实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可是有用吗?”沈初夏抬眼反问。
苏觉松苦笑,“没人肯做这种吃力不讨好还要得罪人之事。”
“如果讨好呢?”
“何意?”
“苏大人,为何贪官杀了一茬又一茬屡禁不止呢?”
“这……”
“杀官之后为何会一笔勾销?”
“那就是一笔糊涂账,几乎查不清。”
“为何查不清?”沈初夏道。
“很复杂。”连苏觉松都这样觉得。
复不复杂,其实说白了,还是查案的人不尽心,或是觉得没必要尽心,或是勾连太多不敢查清。
沈初夏道,“苏大人,你不会忘了京城有多少寒门进士没有授官,你手下又有多少人等着晋升吧。”
“你的意思是……”苏松觉一喜,觉得有戏,但又似乎理不清。
“在追查贪官的过程中,谁出力最大、查出的贪污亏空最多,那么被拉下马的贪官位子就是他。”
“是啊。”苏觉松双手一捶,“这样既能发掘出他们最大的潜能,又能查清赃款亏空,简直一举两得。”
沈初夏微微一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查清了亏空,新上任官员不需要私下里补贴亏空银子,那么就避免了他需要贪赃枉法来填补被贪污的亏空。”
苏觉松深以为然,“果然是培养出沈大人的沈老爷子,我这就去告诉殿下,跟他商议如何切实可行下去。”
他刚兴冲冲下了台阶,发现季翀从大树后面走出。
“殿下……”苏觉松傻呆了,他这是听了多少?朝沈小娘子看看,目示告诉他,他没请殿下来,是他自己来的。
沈初夏到是没觉得什么,既敢说出来,又何惧别人知道,而这个人还是迫切需要改革大魏朝的摄政王殿下。
他负手,低头,缓缓登上小亭。
迎风而立。
“总以为人人怕死,实际上,我不可能把所有人杀了,所以高氏巴不得我杀几个,一个证明了我果然就是个武夫,另一个,死去的人替他们扛下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