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这枚银锁是下官从宁府求来的。出了上次的事,宁老爷跟夫人都整日?关在房里避不见人,下官去了也没人关心,家仆们做事都心不在焉的,家都快散了。下官找到一位年长的老嬷,软磨硬泡才从她口中得知七年前的隐情,原来宁夫人生?子时就是由老嬷接生?,孩子一生?下来就患有严重的心病,根本活不长的。”
“是她去乐舞坊换了岚清的孩子吧。”
“王爷说的不错,老嬷想起上街时总会听到乐舞坊传来的婴儿哭声与打骂声,便好事儿去问?了。得知岚清的孩子只比宁府小少爷早生?半个月,身体健康,是个白胖白胖的小子,可怜老爷夫人老来得子又要经?历丧子之痛,便花费半生?积蓄抱来了那个孩子。后来的事便如您猜想的那般,真?正?的宁元宝出生?不久便夭折了,被当作亲生?儿子养大的人,其实?是岚清的孩子。”
萧北城闻言只觉眉心剧痛,抚额靠在桌边,不敢相信这种事居然真?的会发生?在现实?中。
许久,才沙哑着嗓音问?道:“她得知亲手害了自己的孩子,一定很崩溃吧。”
“实?不相瞒,下官还没敢告诉她呢,只是拿出这个证明了孩子身份的信物?,她便一五一十的招认了罪状,除此之外她还说了件保守了七年的秘密。”
闻楚靠近了些,把一张攥的汗湿的纸送到了萧北城面前。后者?嫌弃的翻看了,只觉呼吸都滞住了,心也跟着悬到了嗓子眼儿。
“岚清说,这个人就是她孩子的父亲。”
纸上写的三字,赫然是“林慕七”。
萧北城一时情急,牵动了内伤,没忍住咳了起来,积在胸中的血从口中涌出,令他眼前眩晕,险些倒在地上。
沈祠见状赶紧扶住了他,用袖口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手忙脚乱要唤姜大夫来,却被那人扼着手腕制止。
“一点小伤,无妨,别大惊小怪的。闻楚,她可还招认了什么?”
闻楚显然也是吓到了,半天才回过神,慌慌张张的答:“有,有,她还说那个人就是指使她做害人之事的……哎!王爷!王爷!”
没听他说完,萧北城
便迫不及待起身,出门牵了匹好马,直奔江陵府衙。
衙差们见他气势汹汹哪儿敢拦人,是眼睁睁看着他冲进大狱的,话都不敢吱一声。
这个时候萧北城的伤口已经?裂开,衣服上透出血迹,无视那些哀求他施恩的犯人,一间间牢房找下去,终于在见到了那个抱着双膝呆坐在牢房里的女子时停步。
岚清目不转睛盯着天窗映进的光线,听见他急促的脚步声,缓缓回过头来,惨然一笑。
“居然劳您缙王大驾了,看来我死的不亏啊……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病态而癫狂,将?死时连形象与身份也都不顾及了,笑的声嘶力竭,笑的泪流满面,笑的号啕大哭。
萧北城两手抓着栏杆,急的恨不得冲进去当面质问?,“只要你肯如实?回答本王的话,本王可保你不死!”
“哈哈哈……王爷您莫把我当傻子了,我害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这要是都能活下来,只说明您要知道的事情比这更严重,恐怕你的问?题,我答不起呢,哈哈……”
萧北城强忍着呕血的不适,竭力克制情绪,瞪着微红的双眼,一字一顿,“你为了保护林慕七,宁可保守这个秘密到死,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吗!”
提到孩子,岚清果然有了反应,呆滞的目光中有了一丝神采,不过很快又暗淡下去。
“你不会对我的孩儿下手,我知道的……”
“为何如此笃定。”
“你们这些正?人君子,或者?是自诩为正?人君子的斯文败类,怎么可能会做出败坏自己德行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