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动作凝滞了只有一瞬,便重新手起刀落,向着阿奇诺的颈脖砍下。
夫尔雅自然不是第一次砍下别人的脑袋,他曾经是金狼部族的死侍,杀过的人不计其数,自然很清楚砍刀别人的颈脖应该是怎样的触感,可是……
在接触到阿奇诺颈脖的一瞬,手中
就好像砍刀了韧铁一般的坚硬感将他弹了开来,虎口甚至被这股力量震到发麻。
就在夫尔雅惊诧的下一秒,只见已经失去了一只手和一条腿,本应如同废人般的阿奇诺竟然怔怔从原地立了起来。
不是站起,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用剩余的手脚支撑自己,他就那样如同被什么力量给牵引起来般,从地上缓缓变成了直立的状态。
哪怕如今他只有一条腿,也能稳稳的站在原地,不,仔细看,他的脚甚至都没有踩在地上,如同浮空了般,整个人好像被如今高悬的月光镀上了一层莫测的雾气。
图依看着眼前的一幕皱起了眉,张了张口,很快便发现了阿奇诺如今身侧的那把原本属于老族长的弯刀。
那把弯刀竟也同样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甚至在阿奇诺的身旁震颤着。
夫尔雅与图依相互看了一眼,至少达成了同一个共识,“此物不祥。”图依率先开了口,他回忆起曾经老族长所说的一些有关于这把弯刀的传说,他本以为只是些为了包装金狼部族有多么古老才编造出来的东西。
但现在看着阿奇诺的模样。
如今阿奇诺好像被迫般抬起头看天,双唇微张,双眼中似还有神志,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抑制住了般,他的身体只有微弱的动作能证明他在挣扎,但那股力量实在太过于具有压倒性,特别是将这力量请进他身体的,正是他自己。
就算后悔也早已
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警惕的看着阿奇诺,甚至拔出刀来,准备他若有什么异动便将他随时诛灭,但即使是夫尔雅如今也不敢贸然上前,虽然杀了对方本就是他的目的,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再是他可以掌控乃至是理解的了。
只能先行观望。
可夫尔雅怎么也没想到。
这辈子他看过太多或残忍,或血腥的东西,他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的意志,特别是他的至亲已经全部身死的现在。
但是当看到面前的一幕时,他还是忍不住瞪大了双目。
阿奇诺的喉咙里好像发出了什么声音,但却不是在说些什么,而是一种来自喉咙深处的“咯咯”声,一开始只是断断续续的,伴随着他双眼逐渐突出起来,可以明显看到他的眼球像是被什么撑开了般,几乎被撑出了眼眶,紧接着就开始尖叫。
虽然刚才他被夫尔雅削去手脚时候的叫声也听着相当渗人,但现在这种声音,却只让人觉得浑身发麻,这已经不是个人类可以发出的叫声了。
阿奇诺……不,现在恐怕都已经不能这样称呼他了,最先真正将他的身体撑开的,是他的后背,那两扇肩胛骨像是被生生抽拔出来般终于破开了他的皮肤,可那灰白色的骨骼刚刚离开他的身体,就如同双翼般伸展了出来并且在眨眼顷刻的功夫,就长出了漆黑的羽翼。
而他失去的左臂和右腿也像泥塑般自如伸
展了出来,直到重新长成完整的血肉。
如今就算是在一百年前的羌族,他们信奉真神和巫医,信奉橡木神宫,乃至于是一些妖灵,但让他们亲眼看见这种东西的“诞生”,依旧强烈的冲击着他们的内心。
有人终于按捺不住了,夫尔雅刚开口想要阻止,身后的胡亚已经提着利斧冲了过去,“什怪物!”
“去死吧!”他高声呼和着,便举起斧头劈了过去,他的力气自然是无愧于乌兰部族的第一勇士,只是刚才才劈砍过那东西的夫尔雅最是清楚。
“别过去!”
那东西,岂是寻常利刃可以破开的!
夫尔雅的话音刚落,他只感受到了脸上落下了些温热潮湿的液体,一声血肉被贯穿的声音,高大壮硕的胡亚被眼前相较于他要瘦弱上许多的“阿奇诺”活生生的用手贯穿了胸膛,并将其举了起来,胡亚好像还活着,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的大洞,嘴里呜呜了几声之后,便无力的将头彻底垂了下去,只有一双牛眼还瞪在那里,却早已没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