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追,追了足足一个时辰,她才追上三千铁蹄军。
“阿爹——”
少女的厉吼惊得安行洲匆匆回眸,荒凉冬景中,他看见身穿一身红衣的清妧,似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般,向他急奔而来。
“你又胡闹!”
“我哪里胡闹了?明明是阿爹先使坏,故意拿酒灌醉我,叫我今日起不来,没法子送阿爹!”
“咳——”
安行洲顿时色讪讪。
他不喜欢离别,尤其是在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离别以后,更无法坦然地面对离别,于是昨夜,他拿酒灌醉了阿妧,想着悄悄离开,可——
“又不是不回来了。”
“阿爹敢不回来!如果阿爹不回来,我定会冲去苦白,把你揪回来!”
默默看戏的铁蹄军一听,憋着嘴角,暗笑不已,见此,安行洲横起眉毛,怒斥:“笑什么笑,全给本帅背过身去!”
“是。”
这一转,安行洲是看不见他们憋笑的脸,却看见了一溜烟震颤的后背:“阿妧,被你这么一闹,阿爹主帅的威
严一朝丧尽。”
“威严难道有女儿重要?”
“当然没有。”
“下次再敢不告而别,我不理你了。”
“……不敢了。”安行洲满腔无奈,小心讨饶,“现在,你送也送过了,可以回去了吧?”
清妧抬眸,目光扫过安行洲的发髻、眉角、鼻尖、唇齿。
尤记得第一回送阿爹,他青丝黝黑,脸上没有一丝褶皱,这才过去几年,阿爹鬓角染霜,眉间沟壑深重。
只希望溱国速速多出几个名将,能代阿爹驻守边关,如此,阿爹才能安心回到陵阳,颐养天年。
“阿爹,请切切小心,平安归来。”
“好。”说罢,安行洲调转马头,扬声,“走——”
马蹄卷着大地,扬起浓重烟尘,清妧坐于马上,目送阿爹和他的铁蹄军消失在望不尽头的官道越走越远。
身后,安十一等人急急拉紧马绳:“郡主,怎么不追了?”
“追完了。”
“欸?欸!”安十一惨叫,“不能吧?”
虽说他已卸甲归田许久,但当初他可是铁蹄军的一员猛将,怎可能落下郡主一个女流如此之多?!
“安十一,你不行了。”
话音未落,清妧扬鞭:“白雪,回城——”
一转眼的功夫,清妧跑出许多远,看着她的背影,安家的几个护院笑眯眯地复述:“管事,你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