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好。”说着,卿流景唇角的笑意泛滥,“过去,我最盼望地便是,除夕团圆夜的这一刻,有阿妧在身边。”
这话立时叫她舍不得走开了。
鼻尖,独属于芳君的薄荷飘香,这股子清冷的香味让清妧不由自主地想要揣测,芳君在韩十一年,究竟经历过什么?
她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哪怕后来,他变得强悍,再无人敢欺,可他乡终归是他乡。
“你在韩——”
不等清妧问出口,卿流景先答:“都过去了。”
是啊,不管那段岁月如何残酷,就像上一世,她经历过的那些痛楚,终有一天会被温暖稀释。
“以后的岁岁年年,我都在。”
“……”
牵着她的手的他的手,微微一颤,尽管这颤微不
可察,但清妧还是立刻察觉到了,她飞快侧首,睨向芳君的眉眼。
“你——”
“恩?”
卿流景眉角微挑,一如往日那般,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可这弯弯如月的眉眼下,似乎藏着她看不懂的幽深。
“我对你说岁岁年年,你难道不该回我一句朝朝暮暮吗?”
“呵……”卿流景莞尔,抬手指着暗夜,“你看,那是什么?”
浓郁的夜色下,忽而划过一道又一道的流光,那无数的流光窜到天上,“嘭”的一声,散成了花。
有红花、绿花、黄花,无数的花朵在黑幕上绽放,熄灭,又绽放,又熄灭,无限轮转,永无止息。
急于归家的百姓纷纷停步,一边仰望苍穹,一边发出阵阵惊呼:“啊——”
山河太平,人间无恙,百姓安居,挚爱在侧,人生最好,不过如此。
清妧勾唇:“真美。”
“是美,但,不及阿妧美。”
“又胡——”脱口的骂言,在她回眸的瞬间,卡在喉咙,因为漫天烟火倒影在芳君带笑的双眸,竟美到了极点。
这无法描摹的美,让她忘了,要去追问卿流景为何不对她说“朝朝暮暮”。
“阿妧,我希望从这一刻开始,这座皇城的里的一切,无论是宫殿,庭院,还是城楼,与你都是美好的。”
“欸?”
这人为何要执着于皇城与她美好不美好?难道说,她知道这座城曾经与她,不够美好,所以——
此刻,那个让她曾经无数次生
起又无数次否决的猜测,又一次袭上她的心头,芳君是不是和她一样,携上辈子的记忆而来?
“卿芳君,你是不是——”
话未问出口,城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喊:“阿妧,大过年的,你难道要留阿爹一人在家守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