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控制不住。
完完全全控制不住。
俞鹿快速地浏览完了手上的那张纸,甚至都不用去捡地上别的纸,就已经猜到了它们的内容,心脏沉了下去:“你调查了我吗?”
“我不调查你,等着你找我玩不甘寂寞偷情那一套吗?”
亚瑟的语气,带着浓重的恶意和讥诮。
践踏她的、同时也是在践踏自己的自尊心。仿佛因此,才能抵消心脏的剧痛。
越是重要的关系越是经不起打击,信任在四年前已经被打得稀碎。根本不知道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光是自己不可追溯的那四年时光里,俞鹿的那几任合法丈夫,他就嫉妒得要发狂,根本不能细想。
这些气头上的话听在耳里,实在是有点不好听。但俞鹿心想,既然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迎接它。
俞鹿站定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有说服力:“我承认自己的确结过婚,但那不是因为爱情,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我和哈里斯结婚,还有之前的两段婚姻,都是出于利益考虑。当时的我在联邦革新派的通缉榜上,只能利用婚姻来将利益最大化、保护自己……”
俞鹿说了很长的一段话,亚瑟的情绪,却似乎先她一步,转而平复下来了。
俞鹿觑他神『色』,忽然感到了不妙。
因为那不是释然或者接受她解释的情绪,而是——仿佛在看一场滑稽的表演,所有波动都湮灭了,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冷漠。
亚瑟问:“就像你当年没任何犹豫就推我下去那样的‘不得已而为之’吗?”
俞鹿喉咙有点发紧,这的确是她无法推卸的黑历史:“亚瑟,那不一样。你对我的意义……”
“够了,你说完了吗。”亚瑟垂眼看她,这次的目光,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你解释那么多,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为了我欺骗你而生气吗?我和他们三人没有除了合作伙伴之外的关系,而且,我和哈里斯也快要离婚了,很快就是自由身了。”
“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亚瑟忽然笑了一声:“我生气,只是因为突然觉得很不值得。”
俞鹿没有答话,静了下来,黑眸看着他。
“没错,我以前是真的很喜欢你。哪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不是这样的?以为自己遇到了一生一次的真爱,一辈子就是你了。但长大了就会发现,其实也就那样。”亚瑟摇头,还扯了扯嘴角:“其实也很好理解。我『性』启蒙时,正好在身边的女人是你。发育时,荷尔蒙和征服欲作祟,被身边的你『迷』得神魂颠倒,还一直求而不得,所以,这么多年,我依然对你念念不忘。”
俞鹿安静地看着他,片刻后,问:“你在废墟里说的话,也是荷尔蒙和征服欲作祟?不是真心的吗?”
“不,我那时候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不过,那年的我还不到十八岁。人都是会变的。”亚瑟的手『插』着外衣的口袋:“直到今年再见到你,被你打击了几次,我才渐渐认清,是我一厢情愿地美化了自己的第一次暗恋,洗脑了自己,放大了你对我的影响力。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地非你不可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戒指?”
“因为我觉得很碍眼。”
俞鹿看着他,鼻子被夜风吹得有点发红:“但我不觉得碍眼,你可以还给我吗?”
“……”亚瑟的眼睫在夜风中轻轻扇动了一下,看向了远处:“不能。我已经处理掉了。”
这一夜在不欢而散后,俞鹿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了。虽然没有火|『药』味很浓的争吵,但她却用了比平时更多时间才能恢复心情。
之后的大半个月,她静默了很多,照常在老乔治的诊所工作。
老乔治其实已经答应猎隼的“去治疗帕特里克”的请求了。之所以不立刻动身,是因为诊所这边还有很多病人要一一通知。他总不能没有交代,说走就走。
因为帕特里克的缘故,猎隼的雇佣兵时不时就会前来找老乔治说点事,其中不乏俞鹿的熟人。
拉斐尔来过,纳森、巴顿也来过。唯独亚瑟,从来没有『露』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