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你要是不给我说,我就不吃饭,让你们周家的独苗苗饿着,看你还有脸见你爹妈没。”
周老大咬牙切齿:“算你狠。”
他带着王微微坐到了树荫处,掐了几根牛筋草,手指翻动,隐约能看到手环的雏形。
“先说好,我说完不能抛弃我。”
王微微倒不担心他干过山么杀人放火的勾当,这个人本性不坏的。
她接过男人编好的镯子戴上,表明态度:“我总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爸爸吧。”
周建功紧拧的眉心松弛不少,又拽了几根狗尾巴草像之前一样编东西。
“以前家里穷,我年纪又小,每天背着刚满月的红红下地挣工分,家里大大小小六张嘴,根本不够吃。”
王微微眼前似乎有画面,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身上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装着一个奶娃娃,身后还跟着四个小萝卜头。
光是想想就心酸。
“我就开始偷生产队的东西,红薯、土豆、棉花……”
说到这的时候王微微表示能理解,偷东西虽然不对,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饿死。
“后来长大了一点,我就带着老二他们在黑市上‘小牛换大牛’,就是用小牛犊去换人家的老牛。”
他怕王微微听不懂还好心地解释。
王微微小时候也赶过集,
知道小牛犊三五十一个,能耕地的大牛卖一两百:“人家能同意跟你们换吗?”
“不同意就打到他们同意,我们家壮劳力多。”
王微微瞠目结舌:“你们都长大了,怎么不去生产队挣工分?”
“老二说挣工分累……我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而且红红是个女孩,得富养,衣服鞋子什么的,总要好一点的吧,要不然人家笑话她。”
王微微气节,自己是嫁了一个什么玩意。
“好了,说好不生气的,你怎么又生气了。”周老大还先委屈上了。
她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从侧颈的位置抚过,没好气夺过来,握在手里,刚想扔在地上,再狠狠踩两脚。
才发现手心处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狐狸,尤其是尾巴的位置,还用了九根奶呼呼的狗尾巴,一翘一翘的,好似在摇尾巴。
“我知道以前我混蛋,挺不是人的,但是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洗心革面了,我以后一定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爸爸,一个合格的老公。”
男人声音嘹亮而慷锵有力,像是在喊号子,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
“好了,也不嫌丢人。”王微微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沾上的枯草就往前走。
“我扶着你,乡下的路不好走,你还穿的高跟鞋。”
村子里是煤渣路,凹凸不平特别容易崴脚。
王微微又是一阵无语,她脚上的小皮鞋鞋跟不过两三厘米高,这明明是平底
鞋。
从祖坟里出来,陈山野牵着周红红的手到处看看。
故地重游的时候,不禁感慨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