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颢什么都没再说。他只是觉得,说不出话。
胸口被人用石头堵住,从嗓子到心脏每一处都重得发沉,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最后,是露宸先开了口:“我今晚还要陪护,如果没事,我先回去了。”
江白颢盯着车窗上的雨滴,闻言,只声音沙哑地说了句:“等我一下。”
说完就下了车。
左侧车门打开的刹那,能清晰瞥见雨丝细密,如没入的银针。
露宸不由望过去,见他去到了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黑色大伞出来,却没有给自己打。这让他整个人很快被雨淋湿,浅蓝色的衬衫被雨打出湿痕,一点一点交吮、浸润、直至面积扩大、整个湿透,但江白颢看起来丝毫不在乎。
下一秒,他来到副驾驶座的外面,撑开伞柄,替她打开了车门。
露宸浑噩地弯身走出,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
江白颢将伞柄递到她手里,没有要跟她一起走的意思,“可能我送你,你会不自在……”
说完,他笑了笑。
露宸突然一下子很难受,但她向来擅长掩饰,说话时,人犹是笑着的,“那我先走了?”
“被带走的那些行李,我明天会让人送到丽水湾。保镖……如果你方便,就继续留在你身边,如果不方便,可以随时叫他们回去,你自由安排,这是集团应该做的,不用有负担。”
这是他在委婉地向她表达,自己不会再缠着她,让她无需再为此担心。
露宸扬起唇,努力装出微笑的样子:“好。”
江白颢眼眸漆黑,雨滴就呈露状挂在在他的发际、眉梢,让他的沉稳中多了一丝清冷。他看向露宸的神情,重新恢复到了工作中的样子,将二人拉开距离。
“回去吧,早点休息。”
“好。”
“再见。”
“再见。”
两人就这样分别,转身那瞬,露宸的眼眶发热,刚哭过一场的眼睛也许是承受不住这样的酸涩,泛起刺痛,密密麻麻,像雨丝渗进地缝,无处可躲。
高跟鞋踩在溅起的雨水中,一点点洇湿末端的丝袜,冰冷,刻骨。
江白颢并没有马上回到车里,他立在雨中看着逐渐撑伞走远的露宸,想起三年前他们还在一起时,自己曾在生日许过的那个愿望——
“假如这个世界上真有神明,就请让她永远在他的身边,如果这个愿望太奢侈,那就请让他的女孩儿永远平安、快乐……”
如果二字,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