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却还是一只水墨画的纸老鼠。
夜深神乏,她揉揉眼睛,想看清楚些,却发现本来四肢着地的老鼠此时人立而起,做作揖状!
她心中害怕,却哆哆嗦嗦将纸拿起来,见纸上还是一只老鼠模样,心中稳定几分。
不管你是什么邪物,说到底是纸做的,惹到你姑奶奶这里可是惹错了人!
温玉舒强忍着害怕,将纸放到灯烛上,橘黄色的火焰跳跃着,即将吞没这张纸,就像吞没一个荒诞的梦。
“住手,好姑娘,我错了,不要杀我!”只见细弱蚊蝇的尖细声音响起。
却是纸上的老鼠活了,此时挪着步子一步一步往纸的边缘走去,想要逃离!
“你是什么东西,说!不然烧死你!”温玉舒恨不能赶紧把它扔得八尺远,但一口气顶在腹中硬是强撑着。
天啦噜,她是一个蟑螂都不敢踩的人啊,今天却碰见了如此诡异的老鼠,她还手里拿着……
她心中越发胆han,但面上却更加冷漠,努力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来:“我的嫁衣是不是你弄坏的?”
纸上的老鼠扒着边缘就要逃离,温玉舒手换了个方位去撩烛火,她虽然怕真烧着了,刻意隔着一点距离,但炙热的气流还是让老鼠瑟瑟发抖,猛地跳到上空,在白纸上四下逃窜,直到它确定自己没有希望逃走,才蔫头巴脑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手足趴下,卧在地上,连耳朵都耷拉了下来:“你是来收我的道人吗?可是我从来没害过人啊?”
敢情这小老鼠光顾着逃窜了,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
温玉舒胆子壮了起来,抖搂了抖搂宣纸,纸里面的小老鼠也跟着颠簸颠倒着翻了几个跟斗。
“我再问你一遍,我的嫁衣是不是你弄坏的?”
“什么嫁衣?”小老鼠抱头趴着,一点也不像一只精怪,反倒有些像她前世养的小仓鼠,也是总爱卧在笼子一角。
现在还要加一条,不仅不像精怪,还是个小傻子,把自己娶亲的事也抖搂出来了。
不打自招!
“小神仙,姑娘神仙,我就是一只刚有灵智的小老鼠,我没害过人,干嘛把我拘来?”纸里面的小老鼠抹着眼泪抽抽搭搭,落下来的泪珠子也成了水墨,滴了一堆灰色的墨点子。
“别哭了,你有没有看过一幅并蒂莲花图?”温玉舒并不相信,她嫁衣上的咬痕分明就是老鼠的,不是这只,肯定也是老鼠的亲戚。
小老鼠哭声一顿,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眨呀眨:“我是见过一个漂亮的绣图,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什么花。”
好啊!真是你做的,温玉舒怒火瞬间燃起:“把并蒂莲花图给我交出来!”
“我也想给你啊,可你把我困在这里,我怎么给你去拿?”小老鼠扒着纸的边缘,却怎么也挣扎不出来。
就像在看一幅黑白动画片一样,一只小老鼠在黑白电视机里逃窜挣扎,但老鼠始终跳不出电视机。
但老鼠自己不知道,还在拿小爪子试探。
老鼠这个种族,仿佛天然就知道如何打洞,但这只显然没学到家,因为它不会在纸里面刨坑。
“我放你出去,你把我的绣图还给我!”温玉舒捏着纸,心里想着放它出来,这样一想,它前爪本就扒拉着纸的边缘,屏障消失,因此一下子就滑落到了地上。
本来二次元的纸片老鼠一下子落地成了一个毛绒绒的存在,温玉舒还有点懵!
但仔细看去,它灰扑扑的,和家里平时偷粮食吃的家鼠又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不是刚看见它从纸里面掉出来,她真以为这就是一只普通老鼠而已,说不定还会拿着扫帚打几下,把它赶出屋子。
此时温玉舒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只觉得一切开始正常起来,不合理的地方自动屏蔽,仿佛脑子的思考都变得迟钝了。
这小老鼠在地上滚了三圈,站直了身体,温玉舒以为他要逃跑,却是没有,端端正正像人一样对她行了一个谢礼。
“姑娘言而有信,我这就给你取绣图去。”他说完四肢着地,就要走。
温玉舒却一下子踩住了他的尾巴,激得他原地蹦起:“姑娘痛痛痛,松手,松手,小心嫁不出去!”
呵!刚获得自由就要翻脸!还敢咒她嫁不出去,她嫁……她好着呢!
“不行,我不放心你,我要和你一起去。”温玉舒听见自己说,声音远远近近,几乎失真。
“不行,小道人,不,小神仙,你是世俗之人,我不知你用什么方法把我拘来,但鼠国可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小老鼠断然拒绝,并抱着自己尾巴从她鞋底下费力抽了出来。
哼!还鼠国!温玉舒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