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亲林凤霞尝试喝打胎药都没能打掉的第二个孩子,只因为她是女孩,而江家,需要一个男孩子来传宗接代。
生下她后,母亲林凤霞和父亲江远洋曾多次抛弃她。
她当时年纪小,并不明白在人潮中被自己母亲松开手的含义,只下意识在高高的长腿中挤着,穿行,去抓那一角碎花布料。
那是她母亲最常穿的一件衣服。
一双漆黑圆润的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出声喊她:“妈妈。”
而后被猛地推在地上,林凤霞咒骂着她,“你怎么不去死!”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想生一个弟弟,也只想有一个弟弟。
即便她再怎么听话,再怎么努力。
努力在喝醉酒的父亲回家时收拾乱成一团的家,努力踩着凳子给家人煮早餐吃,即便滚烫的开水溅在手臂上也不喊疼。
一顿精心制作的早餐摆在那个缺了一个桌腿的木桌上,代价是留下难看的疤痕。
江澈做尽了所有她认为可以让父母多看她两眼的事情。
即便被打的动弹不得,好几天没去上学,即便在老师找上门来时为自己父母辩解,“不是的老师,是我不乖,是我不好让爸爸妈妈生气了,他们才打我的。”
所有渴望父母关爱的梦一次次破碎在无言沉寂的黑夜里。
直到再次被松手甩开在人潮中,江澈站在原地,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和蓝色皱边短裤,看着翻涌的人潮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吞没她的母亲。
淹没那个碎花衣角最后一片色彩。
她没动,眼也没眨,也没有追上去,就那么静静站着。
和她被打骂将近六年的生涯一起静静站着。
接受。
自己被抛弃的事实。
第34章眼盲真千金34
之后的故事说来惭愧,有些俗套。
俗套得每日都在她的身上上演。
她在街上游荡流浪的第二个月便被福利院捡去了,过了一顿有饭吃的日子后被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妻收养。
院长让她喊爸爸妈妈,用力在她的腰后掐,让她哭出来。
她张口,想喊,却喊不出来。
那对夫妻却不在意,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我叫江澈。”
她的名字也可以不叫江澈。
只是父母随意翻字典找到的一个三点水偏旁的字而已。
名字对她而言只是称号,什么都不是。
但那对夫妻笑着说,“真好听的名字,那就不改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