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觉得丈夫今天怪怪的,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只能给丈夫处理了伤口,又亲自下厨做饭去了。
八道菜端上桌的时候,宋远道回来了。
见到院里的棺材,先是一怔,不明所以的问小厮道:“阿仁,这棺材是怎么回事?咱家谁咋了?”
小厮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宋承已经叫道:“远道,进来吃饭吧,你娘做了你最爱吃的黄唇鱼。”
宋远道看了看天色,现在是未时,过了午膳时间,晚膳时间还没到,爹怎么这个时候跟他吃饭呢,而且,一桌子全是自己爱吃的菜,尤其是最贵的黄唇鱼,还有烈酒将军醉。
宋远道心花怒放,莫不是自己的诔碑文被选中了?所以爹今个儿高兴?
宋远道激动的想要张嘴问,宋承已经让他坐下,亲自夹了一块黄唇鱼块,放在宋远道碗里,眼眸发红道:“你从小就爱吃这鱼,为父却总是横挡着不让你吃,今天,你就放开肚皮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宋远道受宠若惊道:“爹,儿子怎么能受您给夹的菜啊,您、您这是让儿折寿啊!”
宋承眼睛一酸,自己现在,不就是在亲手折儿子的寿吗?
宋承的眼泪差点没流出来,眼睛往上看了看,努力憋回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远道,这鱼,你受得。以前,是爹对不起你。爹不明白,是鹰,就该在天上飞;是鱼,就该在溪里游。你当初不想进翰林院,只想游山玩水,爹就不该拦着。如果有来生,爹保证让你游山玩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宋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宋远道吓了一跳,没想到父亲会亲口跟他道歉,忙干了自己的酒,又给父亲倒上了。
又过了一会儿,宋远道额头开始有些冒虚汗了,以为自己不胜酒力,对父亲说道:“爹,还是您酒量比儿强。”
宋承眼泪终于忍不住往下落了,对宋远道道:“远道,都怪爹太偏心你了,让你惹了这天大的祸事,爹却保不得你!到了那边,别怪爹。”
宋远道心里“咯噔”一下,错愕道:“爹,你、你什么意思?”
宋承叹道:“你私自报上去的那篇诔碑文,犯了万岁爷的忌讳,咱们宋家,险些被灭了满门,只有你大去了,万岁爷才能消了心头这根刺。。。。。。”
宋远道身子一软,如滩泥般萎在椅子里,喃喃道:“怎么可能?叶宣是状元,文采出众,他写的诔碑文我也看了,文采出众,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也堪称甲等!怎么可能犯了万岁爷的忌讳呢?”
宋承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突然又哭了,猛拍了两下桌子骂道:“远道,你好糊涂啊!你当年能进翰林院,就是我挑了叶宣文章里的字眼儿,害得他白中状元却不能入仕,最后只能落魄民间!你补的,正是叶宣的缺儿啊!”
宋远道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自己这是让人下套了,下套的人,有翰林院的隋编撰和安编撰,有叶宣,有棺材铺,甚至,可能给前太子写诔碑文这件事,都有可能是为了套自己而布的局。
是谁?如此胆大心细又心狠手辣?
宋远道“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行到宋承面前,抓着宋承的膝盖求饶,定得宋承伤口更疼了。
宋远道苦苦哀求道:“爹,去找姨母吧,让她去求万岁爷,只要保住儿的命,儿以后保证听话,不写文章再证明自己,不与狐朋狗友厮混,不、不吃贵的黄唇鱼,不、不再欺负大哥。。。。。。”
宋远道感觉脑袋一阵晕沉,身子往后栽,宋承心疼的拉住了儿子的手,老泪纵横道:“远道,你怎么还不明白?若是平时小事儿,你姨母吹吹枕边风,可能会大事化小;可太子的事,不是平常小事,万岁爷想骗尽天下人,你却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你姨母再吹枕边风,那就是火上烧鱼,宋家的祸事会再度被掀起,整个家族就都完了。”
宋远道已经神志不清了,嘴里只喃喃说道:“爹,儿不想死、儿还没成亲。。。。。。”
宋夫人进来了,看着丈夫坐在地上,眼泪无声的流着,怀里抱着已经冰冷的儿子。
宋夫人顿时明白丈夫哪里不对劲儿了,扑到宋承面前,濠淘大哭道:“姓宋的,虎毒不食子,你咋这么狠的心啊!”
宋承也终于哭出了声音,用力捶着自己的心口,哽咽道:“我亲手送走儿子,我比你还心疼!可是,他不走,怎么向万岁爷交代,怎么保得住整个宋家?儿子这次惹的祸,我平不了,你妹妹也平不了啊。。。。。。”
宋承抹去了把眼泪,对管家吩咐道:“对外报丧,二少爷身染恶疾暴亡,丧事从简。”
第499章熟悉熟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