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脸色微变,随即勾唇轻笑了声:“信国公府的那位也是你姑姑。”
“正因如此,儿臣更不能徇私枉法。”他深吸一口气,有些试探着开口,“比起长公主,儿臣更愿意保祝晏无恙。”
皇帝抿了抿唇,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为了给祝晏求个封赏,没有要事几乎从来不踏足崇政殿的太子竟然也会来找他,还问他这么多话。
思及此,皇帝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以前他总觉得老二的性子最像他,杀伐果断。
如今看来,老大才是那个深藏不露的,他愈发看不透自己的这个儿子了。
就像他愈发看不透她一样。
母子连心,他亏待了皇后,老大自然不会再多与他亲近。
这般想着,皇帝脑海中又浮现出十多年前的浮光掠影。
“父皇,国子监的太傅都是老古板,你教儿臣学问好不好——”
“父皇会永远保护儿臣的对不对——”
“父皇,母后说她肚子里揣着的是个妹妹,儿臣也想要妹妹——”
“儿臣希望父皇母后长命百岁,不对,是万岁——”
那个时候,他的淮意才四五岁的年纪,无忧无虑,最喜欢缠着他的父皇陪他骑马,也喜欢他的父皇给他编的蚱蜢。
他还心心念念想要一个妹妹。
可惜啊,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皇帝掀起凤眸望了站在大殿上有些愣神的裴应川一眼,心口处像被塞了一团棉絮,让他呼吸滞了一瞬。
如今,他越发看不透这个儿子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才配做北黎未来的王。
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好,当初信誓旦旦地承诺会护他们母子一生平安顺遂的,可到头来却造成这般不可挽回的局面。
待思绪回笼,皇帝微俯身拿起桌案上的奏折翻阅。
隔了半晌,他微垂着眸子,淡淡开口:“你母后的身体可好些了?”
话音甫落,裴应川身子微怔。
裴应川抬眸看向高座上的皇帝,见他低着头翻阅奏折,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裴应川微微愣神,随即恭敬应道:“儿臣来崇政殿前去过玉真观一趟了。”
皇帝拿着奏折的手一顿,脸色怔了怔。
裴应川又道:“母后气色好多了。”
皇帝掀起眼睑瞥了一眼裴应川,又道:“暂时不要跟你母后提漫漫的事。”
声音很轻,但是裴应川还是从这句话中的听出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