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住申博文吗?为了得到一人忠心,不惜兜头迎接这一盆污水?
或许因为先前已经接了一盆,破罐子破摔了?
在众人或惊或叹或者轻蔑的视线中,申博文脸上却百感交集,他上前一步对李棠拱手。
“既然如此,老臣请罪卸职,自罚戍守北境,非死不还。”
文官若流放岭南烟瘴之地,尚有九死一生之机。可若去戍守北境,恐怕走不到那里便死于饥han了。
皇帝竖眉苦想,半晌叹了口气。
“你们,”他抬手指着跪在祭坛上为李棠求情的官员,“还有你们,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父,父皇……”战战兢兢如坠云雾的李城止上前一步,小声开口道,“儿臣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想问,这个刘大,说自己如何贫苦,可似乎,长得有些胖了。”
“滚!”
“是!”
李城止忙不迭从祭坛上麻溜往下跑,似乎担心稍晚一刻,便会丢掉半条命。
他跑到下面没有走远,寻一辆马车遮挡自己偷摸瞧着那上面。错不了的,依他克扣下人伙食的能耐,十分清楚如果一个人想吃成刘大那个样子,每天都得有ròu。
李棠放下李宵圆,转身对皇帝和群臣施礼。
她的父亲,还是当年那个父亲,只是老了,老到昏聩如此被人哄骗。
还好这些文臣武将,是真正的国之脊梁。
不管大夏是谁在做国君,有他们在,百姓就有一线活命的机会。
施礼毕,李棠抬脚走下祭坛。
她茜红色的身影高挑美丽,后背挺直步履从容,不像是被罢黜后黯然离去,倒像在一步步,瞧一瞧这江山,瞧一瞧她的百姓。
京都百姓中,甚至有人跪在地上求她不要走。
可李棠只是微笑,淡淡说没有关系。
而最外面的幽州百姓,见她牵着孩童离开,有垂头掩饰尴尬的,也有窃窃私语的,更多的人板着脸,用这种僵硬的表情掩饰内心的慌乱。
而李棠已经没入人群,很快便看不到了。
皇帝舒了一口气。
宰相司马琮也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
从此后再没有公主摄政,再没有政令不达。
他回过神来,瞧一眼仍然做出古怪表情的郑氏,正色道:“朕金口玉言,你儿成欢与公主李棠今日和离,不必出具文书,言落为定。”
成欢立刻跪地稽首,对皇帝大礼而拜。
皇帝微微点头,却见郑氏仍旧是那副悲愤的神情。
好了吧?
戏也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