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本朝有不杀文官的定制,就算是武将犯错待斩,也要经三司会审后发文验身待秋后处决。
如今只是因为员外郎恪守职责就要斩杀,那还有什么不能用来泄愤?他们十年han窗簪花为士,到最后竟然猪狗不如任人屠杀吗?
百官大惊跪地相劝,皇帝却仍然在喊:“羽林卫何在?给朕杀了这个不忠不孝之徒!”
殿门口轮值的羽林卫听到宣喝,在殿外跪地回禀。
“陛下,依大夏律法,羽林卫不得带刀入大朝会。我等不敢违律。”
大夏律,大夏律,这朝廷什么时候是律法说了算?是朕,朕说了才算!
朕是皇帝,朕是天子,朕是被神佛眷顾的得道之人!
皇帝猛然起身抬手怒指员外郎,嘶哑着喉咙喊:“给朕杀了他!”
百官之中,只有一人站着。
他站在宗室皇亲之列,穿簇新官袍,听令大步走向殿门口,抽出羽林卫腰间长刀,又走回来。
站立扬刀,一刀砍掉了员外郎的头颅。
大惊失色不足以形容百官的震惊。
鲜血从断掉的脖子里窜出半丈高,溅红巨大的木柱,“咚”的一声人头落地,滚动半圈后停下,正靠在一个大臣的膝盖前。
那大臣哀呼一声便晕了过去。
他们是文官,是读圣贤书,忠朝廷事的文官,哪里见过当场杀人,哪里见过皇亲国戚敢对他们举刀。
“成卿,”皇帝对刚刚杀人的成欢道,“问!他们何人不服?”
“尔等,有不服的吗?”成欢开口道。
他的手紧紧握着刀,居高临下看着跪坐瘫软一片的朝臣,如同盘旋的秃鹫。
朝臣们或战栗不动或悲声叩头,只有一个人手持笏板起身,大声道:“臣,不服。”
大理寺卿汪海遥身体笔直面无惧色,一步一步走向帝位上的那个人。
“臣有本奏。”
“臣要奏大夏皇帝不尊祖令苛刑善妒滥杀文臣。”
“臣要奏大夏皇帝昏聩不明懒理国事沉湎修道。”
“臣要僭越不道弹劾君主,情愿一死,情愿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