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
“你这月落城,有什么新奇的去处吗?本姑娘现在可是不人不鬼,什么刺激的都敢招架了哦。”我一脸坏笑,比起做人时候的正经样儿,如今的我似乎多了几分不羁的鬼魅样子。
夙银却是十分得意,挥开巨大的玻璃罩,看着我迅速地适应了新的人皮,立刻背上我就出了宫殿。
“喂喂喂!夙银你这样不好,你背着我算是什么事儿啊,这城里的臣民看见了会耻笑的。”虽然是隔着一张人皮,我还是隐隐觉得这样的肌肤之亲,在别人眼里怕是会损了藏月王的名声。
“你怕什么?我以为你吴果什么都不怕呢!敢正面领教君临一刀,对方如此凌厉你都不怕,我就背着一张人皮走街串巷怎么了?”
听了藏月王的话,我也无话可说,我现在是全新的,在乎那么多虚名、廉耻的,也不能够当饭吃。
说到饭,还真是有点饿了。
没想到正是此刻,夙银停了下来,在一个奇怪的井前。这口井看上去普普通通,仿佛和人间的井没有任何区别。
“这口井,很特别。你只要心诚,就会有好吃的东西送过来。”夙银说得一脸神秘,我也忍不住对这口井产生了好奇心。
我探着身子向着井里瞧,里面一圈一圈的光晕,仿佛是塞了一个宇宙在里面似的,我眯着一只眼睛,装模作样地对着井说了一句,“红烧ròu”。
没想到,井里忽然风云变幻,从微弱的小黑洞里生出一个大瓷碗来,里面的正是一碗香喷喷的红烧ròu。
我看着慢慢升上来的红烧ròu,无比兴奋,这么久就想着这一口吃的呢!捧起碗,上面竟然还有筷子,一口咬下去,浸润着酱汁的ròu像是一个柔软的糖果一样在唇舌之间滑动着,这滋味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刚吃了两口,我又惦记上了玉米排骨汤,于是像一个虔诚的小孩似的,在井前许愿,果然玉米排骨汤也有了,放在保温桶里,还是热腾腾的。玉米的香气混合着排骨的松软ròu质,真是把吴果给幸福坏了。
“夙银,你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家伙,你们月落城竟然有这么好的地方!本姑娘就在你这儿住下不走了,有这好吃好喝招待着,我哪儿也不去了!”
藏月王扑哧一笑,坐在井边,看着我胡吃海塞地像一个孩子。“这么久以来生死打杀、恩怨情仇经历了这么多,很久都没有像现在一样轻松地吃会儿东西了吧?”
“这口井,是我藏月王的私藏。那些个人间的供奉啊,总是浪费,不好。有了这口井,想吃谁家的就吃谁家的供奉,是不是特惬意?”
我的排骨还在嘴里,骨头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差点儿就噎住了。这井里的东西,合着全都是给死人的贡品啊。这个清福有点难以消受啊,总有一种从死人嘴里抢东西吃的错觉。
放下了手中的瓦罐,这汤羹我算是没法儿下咽了,就算现在不是个活人,至少还适应不了这种吃贡品的生活方式。
夙银看着我这一脸嫌弃样儿,不由地觉得无比搞笑,摸了摸我的头,揉着我柔软的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很安心,是那种想在月落城忘记过往、忘记前尘般的安心。但是这一刻,“冥界之石”四个字悄悄地漫上了我的心头。
对啊,还有冥界之石,就算我死了又怎样?冥界之石若不能得到,那么婆罗门的人就回不来,孙爷爷也就白白地死了。
夙银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牵着我的手站起来,“溟姬,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跟着藏月王沿着街道走了很久很久,越来越荒凉,越来越萧瑟,直到眼前只剩下一团黑雾笼罩的世界。原来就算没有了知觉,没有了感情,看到这样的东西,还是会有不适感。
就好像是人天生怕冷怕黑,却喜欢光亮和温暖。
说不上是一种感情,反而像是一种本能。就算是连身体都不存在了,但这种深入灵魂的感受还是被传输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挺恐怖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惯了怪力乱神的东西的我,连命都丢了,却开始感叹恐怖二字。
藏月王牵着我的手,回过头对我抿嘴一笑,“不是恐怖的地方,是美丽的地方。”
站在黑雾的中心,他一拂袖子,原本笼罩的黑雾全都消散开来,像一个圈子一样围绕着站在中心的藏月王和吴果。
黑雾化成了鸟儿一样的形状,不断地向上攀飞,再一次次快速地俯冲下来,在地面上露出一个个的光点。
“这是什么?”惊奇地看见脚下的光点,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美妙景象,仿佛是小时候在水族馆里看到的桃花水母。
藏月王乐此不疲地拂动着自己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