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里,家具潮湿发霉的味道钻入我的鼻尖,还带着股刺鼻的腥气,像没熟的血水ròu。
“而且啊,这乌骨鸡,是生抓而来,用石头狠狠地将它敲碎。这十分讲究师傅的功力。石头必须不能伤到肌肤,得保持外表的完整,但又必须将鸡骨头敲碎。”
“敲到一定程度后,就将碎骨鸡放进坛中,将所有的药材放进去。等两天过去,鸡ròu的血水就会外渗,与所有的药材混在一起,成了这道四乌羹。”侍女眉飞色舞,我翻江倒海。
听她这形容,我便是再饿,也不想看这碗中。
“有没有什么,人能吃的东西?”
侍女为难道:“吴姑娘,你若说是冥界的天莲花地心草,我们城主大人都能给你弄来。这……这人吃的东西,我们上哪给你弄去?”
我无力地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我的房间。她们又是一阵打磨,磨得我睡意索然。
“城主大人到。”门口的仆人通报,君临走了进来,还是一如往常的气度非凡。
侍女先我一步开口,跟他通报着我这几日不吃不喝的罪行,听得我都觉得过分,竟然生生浪费了这四乌羹。
君临没有说话,默默地遣散了所有人。这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我倒开始想念刚才侍女的喧闹。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多久没吃东西了?”君临的声音含着怒气。我没有回答,任由他的逼近。
“你就这么想死?死了,就能从冥婚里解脱了对吧?”
我故作贱兮兮的语气,“城主大人猜的真对,我愈发感觉,人生之路的尽头就在我的面前了呢。”
君临眼眶一点点地变红,像刀子扎了进去,我见如此,心中竟一阵舒爽。
“城主大人这是为何?难道,你戏还没演足?就连你眼前这个,病在垂危的人的名字,你都曾想不起来,又为何故作伤心?”
“今天我正好兴致来了,我就和你说说以前的事情吧。我们结这冥婚,就是因为你的国君,给你下的命令。你的国君想要你潜伏在我的身边,伺机杀掉我。也就是说,这场冥婚,从头到尾都是个闹剧,那日站在你身边的美貌女子,林琅,才是你的原配。”
“你若是真的这么可惜这冥婚,就去找她结吧,我是不奉陪了。”说完,我便对他勾唇一笑,继而闭上了双眼。
“我不信。”君临在久久之后,才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我当时没有理解,他嘴里说的不信,究竟是不信什么。我忽然身上一轻,被他抱了起来,我没有力气挣扎,干脆就躺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摆布。
我们上了一座轿子,轿子里铺满了绒毛垫,这让我坐起来没这么难受。君临一言不发,将我安置好后,便命令轿夫行动。
“你要把我带去哪?还是像昨天一样,把我当成*女卖了?”君临没有说话,我看见他的眉心突然一蹙。
“不过也是可惜。好不容易卖出去,又被你给打断了。你说,这么半途而废,有什么意思?”我如今浑身上下只有嘴皮子能动得舒适,不知这话刺不刺他的耳朵,反倒我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你就这么希望我把你卖给别的男人?”君临深邃的眼睛像蒙了层雾气,兜兜转转的倒映出我苍白的脸庞。
这话要我怎么接?我干脆不理他,别过脸看向窗外。君临再次说话,“冥婚一日在,我们就是夫妻。”
“哦。”我无心地回答他,翻来覆去的话语讲着也没意思。
“你承认就好,不承认也没用。”又是一句无厘头的话,我心里想道。
窗外刚好收纳进了古晶国的名山大川,气势磅礴,山河之景,每看我都一阵触动。但这样的雄伟景色,更突出我的渺小薄弱。现在的这副身躯,已经没有办法,再让我实现我的梦想了。
第504章喜服上身
我不禁冷笑,我曾经希望的,不过是和君临走过这平平无奇的一生,仅此而已。还没走到一半,我输了全部。
“到了。”君临拦腰将我抱起,我出了轿子,发现眼前竟然是一个裁缝店。
裁缝店不小,如同古阁楼般地存在于这片幽静山林中,有种不在闹市的高深之感。
“你带我来这儿,难不成是做衣服?”我问道。
君临无言,放在我腰间的手臂慢慢地推动我走进店中。距离这么近,我都能闻见那属于他发丝的清香。我微微地拧头,不想再被他的气息给侵染。
我进到店中,才发现这并不是简单的裁缝店。木制的架台上摆满了红布料,而且并不止一种红色。
殷红、枣红、海棠、洋红……如同进了一片血色的海洋。黄金珠翠,玛瑙玉石,甚至是缀满珠石的凤钗,琳琅满目。
这……这难道是做喜服的店?君临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