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藜道:“阿榆当年曾跟我说,我很像她死去的浮游姐姐。
她父亲去世后,伯伯们不喜欢她,将她关在柴房里挨饿,亏得这位二房的小娘子偷了许多食物送进去,让她多撑了好些日子。
但她出来时,那小姐姐和家里的许多人,都得时疫死了。
后来有一次她又说,有人保存着疫病死去的病人的毒血,能以此悄无声息地害人性命,浮游就是这般被害死的。”
她顿了下,低叹:“阿榆性子虽闷了些,为人却再义气不过。她不惜千里之遥带我前来京师求医,自然更记挂那个救她性命的小娘子。
阿萱既说山匪那里有这种毒血,那害死苏浮游等人的,多半就是裴家人。
此事阿榆最清楚,你们为何不去问她?她人呢?”
秦藜醒来后就没见到阿榆。
而阿涂、钱界等人只知阿榆将秦藜带回后就离开了,根本不知阿榆去了哪里。
沈惟清默然看了眼秦藜,转身离开。
他想,他大概猜得到阿榆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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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渐渐地热了,而李长龄的竹楼四面空旷,风声萧萧,却还十分凉快。
当然,更凉快的,是竹楼的屋顶。
阿榆想在屋顶清静,李长龄想陪
她,便也只能支把竹梯,爬上屋顶。
李长龄虽不曾亲去大理寺,但以他的耳目,这些事自是瞒不过她。
他拍了拍喝闷酒阿榆,“那位苏浮游,究竟是怎么回事?”
“浮游啊……”
阿榆捏紧了酒瓶,眉眼闪过怅惘。
“她是苏家二房的小娘子,苏家唯一真心待我的堂姐。魏刑详打听到的苏家‘报应’确有其事,就在我被关押之际,苏家许多人先后病亡,苏家人自己也心虚了,以为是苏四郎妻儿受虐,亡魂不安。
所以裴绩成上门讨要四房家产时,才能轻松索走大笔钱财。
钱财匮乏,加上族人凋敝,苏家才会在这七八年里没落得如此之快。”
李长龄若有所思,“是裴绩成的手段?”
“我刚上山时并不知道浮游已经死了,有时受欺负得狠了,便想着如果浮游在就好了。虽然不比我高多少,但有事总会挡在我前面。
后来凌叔找到我,我才知道,她早就死在那场时疫里了……
我原来恨苏家不义,连累了浮游,后来裴绩成要拿一部分家产‘赔偿’我时,才说起‘教训’苏家的事。
他说,若不是那场疫病端掉了苏家近半人丁,又令他们人心不稳,四房的家产哪能这么容易讨要回来!”
“唔,这是跟你表功呢!”
李长龄叹息,“可惜了,你不稀罕。”
“苏家只有两个人值得我珍惜,是真正的珍宝。一个是太夫人,一个便是浮游。
太夫人到死
都不知道,罗氏与四郎所生的小娘子早已夭逝。
她的疼爱,我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