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是金额,比例是股权——
在英红基金会的固定捐款
人中,有不少和裴舒白父亲写回忆录的人重合,这些人都是金银花厂里的员工或退休员工。而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他们是金银花厂的职工股东。
十几年前,千禧年到来之际,金银花公司进行过一次重大改革。
将药厂和原料两个厂子合并,组成金银花公司,还开放职工认购。员工们很踊跃,认购股份的人特别多。办公楼一层那个用来活动的百人大空间,最早就是为了开股东大会而设计的。
面对开股东大会这种新的东西,刚开始大家都很积极,搞了几次以后,渐渐发现不但召集人困难、表决过程繁复且效率极低,管理起来也很困难,职工股东们便集体决定将自己股份交给裴英武代持,不再参与管理。
十几年来,都是如此。
这一回裴英武向元氏集团出让股份,时间仓促,他只做主除了卖掉他自己的,代持的部分依然转给元氏代为管理。表面上看来,元氏就有70%。
而实际上,这些被代持的股份加起来是5%。
裴舒白心念一动。只要将这5%代持股份的表决权抢回来,元氏就只有65%。
不到三分之二,元氏便不能为所欲为。
可第二个困难出现在眼前。
职工股东超过了一百个,且四分之三已经退休,短短三天,她一个人,还是一个与原来的职工股东并不熟悉的人,根本没办法争取到这么多的签字。
她得找外援。
第二天
,筒子楼华强的屋子里,三老两小,收到了一个来自大西洋彼岸的快递。
李美花道:“小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死定了吗?”
裴舒白大声地笑了,道:“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她将香水打开,喷洒,辛辣的姜味扑面而来,随即香水慢慢地展开了它的层次,最后停留在能让人内心平静的焚香味上。
“这支香水在千禧年前推出,那时候有种说法,认为千禧年就是世界末日。有人说,制造它的人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为了告诉人们即使前路无定,也不要放弃走下去的希望。”
裴舒白将盒子拿起来:“简而言之,这是一份鼓励。”
盒子上,景初的字下笔刚硬——“赶在末日降临之前”。
真是巧了。
金银花公司的股份制改革,也在那一年。
他该不会真的能算到吧?
裴舒白稳了稳心神,将旁的想法都挥开,专心讲正事:“其实我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想到了一个留住金银花公司管理权的办法。但是,我需要各位的协助。”
她将想法细细讲来。
“这是个办法!”华强第一个反应过来,“名单我可以找得到。只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买了股份的员工,一共有一百二十多个,除开我们几个,也还有一百余人呢。”
他苦着脸,道:“可我们只有五个人,就算分组来做,每个人也要找二十多个。加上这些股东我们很久没联系过了,他们年纪
大,许多人连手机都不会用,住址又分散,许多人也没见过小裴总,难以产生信任。而时间只有两天了,我只担心……还来得及吗?”
“但不管如何,我们可以试试。”裴舒白握紧了香水瓶子,将另一只手放在取暖桌中央,“不放弃走下去的希望。”
“不放弃!”小涂迅速跟上。
“不放弃。”三个老员工,也陆续伸出了手。
三天后,在董事长办公室里,裴舒白刚送走义愤填膺的刘楚生,迎来了冲进办公室的小涂。最后一个职工股东的签名终于到手,裴舒白拿着文件,走进了钱小姐的临时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