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广场舞锻炼有用,裴舒白的病不到一周,好了,远不如以前那般柔弱,一躺真的得躺一周。
既然好了,就干活吧。
这日,花瑶古寨的奉大叔说有事要来八都县城,裴舒白正好拿着第二版回忆录的改稿需要找他,便顺手接下了招待奉大叔的任务。
陪老人家办完了事,裴舒白邀请奉大叔到县城的本地菜餐馆吃饭,又请了刘大爷和小毛、二毛作陪,让小涂帮忙打下手。
考虑到两位老人年纪大了,牙口和胃都差些,裴舒白便选在大伟哥之前说的那家蛋饺很好吃的餐厅,点了些豆腐、鱼块之类容易消化的菜式。两位老人边吃边聊,忆古谈今,时不时讲点儿小毛、二毛的成长笑话,小涂和裴舒白又乖巧地时不时讲两句话烘托气氛,一桌子饭吃得欢声笑语不断。
“老刘,你还记不记得厂里头买股票的事情?”奉大叔用口音浓重的普通话,和刘大爷忆当年。
“你说什么?”刘大爷耳背得厉害,和人聊天基本靠吼,聊小毛二毛的时候还能连猜带蒙,稍微复杂一点的事情就聊不清了。
“哎,我不跟你说,我跟小裴总说。”奉大叔喝了点小酒,讲故事的心挡也挡不住,对着刘大爷这个听不清的观众只觉得不过瘾,忙拉过裴舒白讲起来。
“小裴总,你知不知道厂里以前买股票的事情啊?”
裴舒白自然是不知道的,笑着摇摇头
。
奉大叔大为满意,兴致盎然,道:“当年,我们厂要改革,改的就是股票的革…”
原来,奉大叔讲的,不是现在通俗意义上交易的股票,而是以前厂里之前股权改革的事情。
简单说来,就是为了激发厂里员工的工作热情,将公司的一部分股权出售给当时有资格、有能力的员工,主要对象是一些高管和技术骨干。类似于现在的员工持股,却又没有那么复杂。
华强、周姐、奉大叔等人都有份,连刘大爷也分到了一点点,不过为了管理和决策方便,像刘大爷这一类特别小的股东的股份,就由裴英武代持了。
这个事情,原本裴舒白是不懂的。但她近期正好参加了“厂二代”的聚会兼学习时,又有小丁给她详细解释过其中的困难,她才理解了其中难处。没想到,她们金银花公司也是这么回事,也经历过改革的阵痛。
“这个事情,我最佩服你爸爸!”奉大叔说起来眉飞色舞:
“现在讲起来是平常了些,但那个时候,这种全新的东西,谁懂咯?当时,有的厂长藏着私心故意乱搞,有的厂子没弄明白就瞎搞,闹得后来厂里人心不和,出了好多幺蛾子!只有你爸爸,也不怕麻烦,也不肯听人家的劝,就是亲自想要搞清楚、搞好这个事情。他专门带着我,跑去粤省那些走在改革前沿的大厂走访、学习,弄清楚了,才肯回来和厂里的员工普
及知识,讲清好处,一点儿也不含糊,一点儿也不徇私。”
忆起当年,奉大叔一拍大腿:“哎,那个时候去粤省沿海,可不像现在这样容易,条件也不可相比。我跟他一起去的,那个夏天里,蚊子蟑螂大的呀,我第一天就吓坏了,他硬是按着我,和他一起在人家厂子宿舍里住了大半个月。。。”
裴舒白听得连连点头。
这确实是裴英武的风格,在管理厂子这件事情上,他尽心尽力,带着他那些骨干,带着厂子冲破一个又一个的困难。
裴舒白笑道:“我爸爸在这些事情上执拗得很,让奉大叔你们受累了。”
“我们愿意啊!都是为了厂子好撒!何况,他自己以身作则,吃苦受累都抢在前面,我们一起奋斗出来的,都服他。。。”
奉大叔举起小酒又一杯,一餐畅谈。
饭后有些晚了,裴舒白要留奉大叔住下,被他拒绝了:“我不住酒店,在外头,睡不习惯。”
“这个时间点回去,会不会太累了?”裴舒白关心道,“又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