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裕这番话很大不敬。
但是,在景泰朝,这些话是可以随便说的。
不用借古讽今,直接说今天不好就完了。
“公有制,就必须将位子让出来?”
朱见漭眯着眼睛:“金国的首相制度,我不是不知道?本质不还是那一拨人坐这个位子吗?真会有老百姓上来吗?”
“那又如何,肯定不是一家一姓的江山了吧?”
耿裕咄咄逼人:“你朱老四肯将位子让出来,让江山改姓吗?”
“好问……”
“别打感情牌,直接说你愿不愿意!”耿裕盯着他。
“这江山是姓朱的,是我祖宗打下来的,是我爹传给的,凭什么让给别人?”朱见漭肯定不让啊。
“所以呀,你为什么要让天下走公有制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舍不得将皇位拱手让人,他们就愿意将毕生所得,拱手让人了?”
“他们?他们是谁?”
朱见漭不服气地看着耿裕:“这是我大明的江山,这是我大明的地球!他们连性命都是我家的,凭什么不能让我驱使?凭什么我家的江山,轮到那等屁民来驱使老子?凭什么?”
“老四!何谓驱使?”
耿裕道:“我,宾之,希贤,于乔,马负图、余士英、杨介夫等等,我们就有私心了?”
“我们就不想让大明变好吗?”
“你不在的这些年,大明如此高速发展,里面就没有我们的功劳吗?”
“朝廷一直在驱使资本啊!”
“这些年,陛下灵光一现,天下资本蜂拥而上,这难道不是支持吗?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天下资本动荡,难道还不够支持吗?”
“老四,你说的不是驱使,而是奴役!”
“这都什么年代了,没人会甘心让你奴役的!”
“行,就算你老四厉害,你能奴役得了天下资本,你能保证太孙能吗?太孙的子孙能吗?”
“资本会反噬的啊!”
耿裕道:“老四,我青年时期便与你相交,相交相知五十载,我耿好问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如果资本对大明有害?我会站在这里跟你谈吗?”
“如果资本会戕害于你,宾之为何和你赌气?凤仪跟你关系最好,他为何至今不理你?”
“你对于乔不太了解,但希贤是什么人你清楚吧?”
“满朝公卿,难道在你眼里,都是那等被利益驱使之徒吗?吾等已经位极人臣了,怎么还能再进一步?难道去抢你的位子吗?”
耿裕急声道:“老四,你陷入牛角尖了!”
“你是你们进入牛角尖了,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朱见漭道:“既然你们都说自己没变,可地方什么样子,你们为何不管?”
“民间百姓怨声载道,你们听不到吗?”
“天下人都在骂你们,你们不知道吗?”
“连陛下,都不知道地方的情况,你不觉得出问题了吗?”
“耿好问,如果你还是当年那个耿裕,我相信你愿提三尺青峰,斩除世间一切不平事!”
“可你变了!”
“你也被贬谪去了地方,你该看到地方是什么样子啊!”
“再不管,要造反了!”
“四十亿人啊,一旦蜂拥造反,会是什么下场?”
“到时候,推翻的是我!是我屁股地下这张椅子!而不是你口中的那些资本家!他们会摇身一变,变成新朝新贵!我呢?我的子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