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赤水看着他,将一块又一块被烧灼、糜烂的肺,一点一点吐出来。
这些毒气,但凡进入了肺里,很快地就会烧灼、红肿,让肺部迅速生水疱,溃烂。
然后呼吸道会发炎坏死,咳嗽。
大部分中毒气的伤兵来野战医院,只是慢慢等死。
有的伤兵咳得重了,浓痰很容易堵住呼吸道,没来得及抢救时,有时候就会这样窒息。
鸢赤水之前来野战医院,看着这一个又一个破碎的残骸,会感到怜悯,恐惧,反胃,或难过。
后来已渐渐习惯,生死看得多了,好像多一个生命少一个生命,这个世界也不再因谁哭泣。
她开始明白,野战医院,这里就是人间的地狱。
第215章战火纷飞:俘虏他得寸进尺(19)
鸢赤水去看他们连里的伤兵。
进去病房里,一房间的消毒水味混杂着血腥味。
她意外地碰见了兰曼斯:“你过来干什么?”
兰曼斯没有回答。
鸢赤水也不再问,径直过去找他们连里被炸断一条腿的伤兵。
此时他灰着脸,黯然神伤。
鸢赤水安慰他:“好歹活着,到时候你可以回家了,也算解脱。”
伤兵垂着头:“不,我不想,没有腿,我宁可死。”
他说:“以后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我就是个无用的废物。”
无用。
鸢赤水想,无用的可远不止这些。
这漫长一系列的战争下来,最后都会化为灰烬。
鸢赤水笑了笑,在他身旁坐下。
病房里压抑得很,鸢赤水忽然就想听听歌。
她问:“这附近有什么乐器么?”
卫生员刚好走进来,随口道:“喏,那边角落不就有一把手风琴,估摸着几百年没人用了吧,落多少灰了。”
鸢赤水走过去,将角落那把手风琴提起来。
不知道多久没有人碰过它了,落满了灰尘。
或者以前有人碰过,上一个弹它的人会是谁?这里的伤兵?或是某个仍对生活抱着希望的人?
鸢赤水找了块布将它擦干净。
兰曼斯走到她身边:“你想听?”
鸢赤水点头:“闷得慌,你会弹?”
兰曼斯将手风琴从她手中抱过:“你想听哪首?”
鸢赤水眨眼:“不能只有我听吧,给我战友也听听。”
她拉着他到伤兵面前坐下:“喏,哪首都行。”
她一侧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托杰希:“……干啥呢你,不出点声音,还以为你变僵尸了。”
托杰希笑:“这就进来。”
只是他的眼神一直落在鸢赤水和兰曼斯身上,在他俩身上反复看着。
接着,他“啧”了一声。
真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