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恶魔上拉扯,她会想用鲜血清洗掉曾经经历过的恐惧,不受控制地想扣下扳机。
恶性的循环。
又是持续五天的战火。
第五天晚上,也就是来前线的第十天,他们这边的食物已经实在不够。
战火比预想的还要漫长,敌方也比预想的还要多人。
第十天晚上,为了寻找到更多的食物,他们战壕一大半的人不得不出去寻找食物。
鸢赤水摸索着,最后找到了一匹被炮火烧熟了的野鹿,将它拖回了战壕。
但是,当她快走到战壕时,她的脚步停住了。
原本他们待的战壕,被敌方不知何时突然发起的进攻——炸毁了。
战壕整个几乎被炸平,坍塌了下去,还有零星的火焰在燃烧,滚滚的硝烟味,刺鼻的血腥味。
被层层掩埋的战壕,还有几只伤痕累累的手伸在石头外。
那几只手被烧得发黑,无力地垂着,但仍有血沿着他们的指尖,一滴滴坠在沙地,渗透。
鸢赤水几乎能想到,在炮弹落进战壕里时,他们试图往外爬;炮弹炸开时,他们绝望而惊惧的面孔。
留在战壕里的大都是新兵,十八九岁的年龄。
“轰——”
又有炮弹落下,鸢赤水转身朝远处的林子跑去。
战友一定都躲在那边。
黑夜中,她闷着头狂奔,拖着那头鹿,跑得飞快。
有炮火落在远处,也有炮火离她较近。
“轰——”
炸开,巨浪,将人掀翻在地。
胳膊也许磨破了,或许骨折了,鸢赤水不知道,她感觉不到疼也没时间疼,只是拼命往林子里跑去。
“呼——”
“呼——”
“呼——”
近了,她躲进去,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有几根头发被烧焦,所幸她还活着。
鸢赤水目光试图望向之前他们躲着的战壕,但已经看不到了。
如果今晚她没出去找食物,托杰希如果没出去,兰曼斯如果没出去,他们一定会死。
战壕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却不是绝对。
士兵只有躲过无数个偶然,才能算活下来一次。
“赤水!”托杰希喊她。
鸢赤水转身,拖着鹿ròu朝托杰希他们走去。
维布伦还在,他抖着唇,苍白着脸,却依旧要过来帮她拖着鹿:“赤水,你还好吗?”
鸢赤水:“四肢健全。”
她拉开袖子,看了下自己的胳膊。
有擦伤,皮肤黏着ròu几乎被撕落,所幸伤口面积不大,过阵子就能好。
她又活动了下手臂,没折。
鸢赤水将鹿放好:“准备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