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绿桃没让她闲着太久。
到坤栩宫的第三日,皇后就若无其事地点出她前阵子给太后、安王妃说书的事,还睁着眼睛说瞎话,非要说太后她们都对她赞不绝口,几句话就定下了止薇接下来的工作职责。
给她念书当胎教。
陈嬷嬷懂一点医理,年轻时曾伺候过先帝时怀胎的妃嫔。来了几日,也谨慎地指点了日常膳食几句,得了绿桃的另眼相看。
像她这样经年的老嬷嬷,宫里头有好几个,淑妃有喜时皇帝也送了一个过去。相比之下,止薇倒是比她打眼多了。
就在止薇每日强打精神给皇后念四书五经时,宫里头关于她的传言也越来越多了。
在这些传言里,她的形象变幻多端,时而是勾、引皇帝不成、被送去皇后面前做出气靶子的妖艳贱、货,时而是含羞忍辱、早早跟了皇后的忠心棋子,时而又是两面三刀、将皇后淑妃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心机
女……
淑妃从何昭容嘴里听到这些话时,脸色很糟糕。
“荒谬!那贱婢要是真有这样的心机,何至于今日还只是个小小宫人?”
险些被怒气殃及的何昭容小心翼翼道:“没准,那贱婢就是存心留在陛下跟前呢?毕竟,咱们身在后宫里头,只能盼着陛下有闲暇时记起咱们。她做御前宫人,可是日日都能见着陛下……”
“什么?”
淑妃娇美的脸庞突然扭曲了下:“倒是本宫着相了,竟没想到她能有这样以退为进的心思!”
何昭容便附和着骂了止薇几句,淑妃恢复了平静,又蹙眉说:“你说,这一回陛下遣她去坤栩宫,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这个,妾身可不敢妄言。不过,娘娘应该也听说了,皇后那儿对她提防得紧,日常吃用之物几乎都不让她沾手呢。真不知道陛下送她过去,究竟是想让皇后娘娘好好安胎,还是……”
何昭容一语未完,淑妃就哼道:“皇后之前不是想把她弄到跟前伺候么?这回机会来了,她倒是束手束脚起来了,真好笑!”
嘴上虽然说着好笑,面上却半点笑意都无,眼底还有淡淡的焦灼。若不是腹中时不时传来小鱼吐泡似的胎动,淑妃只怕还要说出更难听的话语。
“罢了,左右这事跟咱们无关。本宫也累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何昭容不免又关心了淑妃的身体两句,这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离开
后,她的贴身宫女就嘀咕了起来:“娘娘真是太好性了!那位总是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不过肚子里揣了块肉,都快把自己当正宫娘娘了!让娘娘跑腿,平日里也不见她替娘娘在陛下跟前提上一两句……”
何昭容冷着脸打量了下周围,见没人,才缓和了语气:“不得胡说!”
宫女说:“奴婢就是替娘娘委屈罢了。说到底,她是四妃,娘娘是九嫔,比她也差不了多少……”
何昭容哼了一声:“差得远了去了,起码,你家娘娘肚子里就没有块肉能耀武扬威不是?”
“明年又要选秀了,娘娘还是要早做打算。奴婢觉着,偏殿里的汤才人倒是可以一用。刚进宫时,她也承了几回恩露,只是因长相装扮都肖似那位,惹了不喜,后来才被打了下来,沉寂至今。近来奴婢瞧着,汤才人似乎性子改了不少……”
何昭容与心腹宫女低语着走开了,却没留意到远处有双眼睛正好奇打量着二人身侧的一株矮树。
不多时,止薇便捧着几本书绕到了那丛矮树后头,待了一会,才若有所思着回了坤栩宫。
一进门就跟绿桃打了个照面,后者语气不善地问:“不过去藏书楼取几本书,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止薇无奈道:“皇后娘娘指名要的都是绝版孤本,十分难找。要不是拜托那几位看守陪我一起找,只怕这会儿还回不来呢。便是这样,也有两
本找不着。我正准备向娘娘请罪去呢,绿桃姐姐可还要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