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时皇后还没诞下子嗣,只有贤妃生下了大公主,萧婕妤那一胎若是皇子,皇后那边心里肯定会不舒服,更别提其他妃嫔了。
在康太妃身边伺候的那几年,她也听说了一些先帝时期的阴私之事,故而担心会有人谋害萧婕妤腹中胎儿。届时,多半是腥风血雨,她这样没有背景、没有门路的小宫人八成要跟着倒霉。
结果,她的担忧偏偏成真了。
她不在里头伺候,并不知道萧婕妤小产的经过,只知道皇帝闻讯赶来、大发雷霆,又有皇后和许多妃嫔前
来探望,外头嘈杂一片。
紧跟着,她和一干洒扫宫人就被皇帝着人提进去审问。
太医指出,萧婕妤小产乃是因为屋里的那盆牡丹土里掺杂了活血的药物。刚好那盆牡丹是止薇照管了一段时间、负责搬进去的,她又是新拨过来不久的生脸人,一时间就显得嫌疑很大。
止薇正要为自己辩解,不料,皇帝陛下当时失了孩子,又被淑妃的嘤嘤哭声激得气血翻涌,竟暴怒得直接飞起一脚,踢向那盆“肇事”的牡丹。
更糟糕的是,皇帝陛下似乎脚上失了准头。
他原本只是想在那花盆上出出气,也是朝着没人的墙角踢的,然而,那花盆飞出的方向不知怎的竟歪了歪,直接往跪成一排的几个宫人砸去。
止薇运气太差,正好跪在花盆飞来的直线方向上,她也不敢躲,便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晕过去的她自然就没了在御前辩解的机会。
醒来之时,她已经被拖到了慎刑司里,强撑着回答了马公公的几个问题,便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止薇浑身剧痛,赫然发现自己正在领那二十板子的杖责,跟其他几个负责洒扫的小宫人一样。
打完板子,她们几个就因为“疏忽职守”的罪责被赶出了上阳宫,并被分别发配到司苑局、浣衣局、甚至是冷宫这样的下等苦差位子上。
止薇如惊弓之鸟般熬过了那段日子,没等来任何人的后招,慢慢踏实下来,开始
在司苑局安分当差。
至于是谁害了萧婕妤小产,她并不知情,只听说那件事后好几个妃嫔都被禁足罚俸,还有个小妃嫔自尽了。
她不敢埋怨皇帝、萧婕妤,只恨自己运气不好,撞上了这种事。
但她觉得,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司苑局的活儿虽然累一些,但没有太多勾心斗角,每日侍弄花草比伺候贵人舒心多了。
她铁了心要在司苑局安安分分熬完最后的两年,却没想到,临了又碰上新的祸事!
止薇惊讶过后,便是苦笑连连。
“早知如此,当初李管事分工之时,我是怎么都不敢应下这件差事的。马公公,我一个普通出身的宫人,从来只想安稳度日,过两年出宫和家人团聚。其他事情,我哪里敢想?再者,我每日在司苑局做事,消息并不如您想的灵通,也不知淑妃娘娘喜爱什么花儿。若不是您刚才说起,我都只以为淑妃娘娘只喜欢牡丹,毕竟当年上阳宫里最多的就是名贵牡丹,这一年多来送往那边的也多是牡丹……”
马公公阴阳怪气道:“照你的意思,你是半点不怨恨淑妃娘娘了?”
止薇摇摇头:“怎敢做此想法?说起来,当年的事也该怪我自己不够小心,才被人在那花盆里动了手脚,害了淑妃娘娘。是我对不住淑妃娘娘,我哪里还敢生出怨怼之意呢?”
上阳宫中,淑妃却不知有个小宫人心心念念觉得对不住自己。
因为得宠
,位份又高,她在宫里的人手几乎不比皇后少,只是更隐蔽些。故而,赵久福一往两宫送消息,淑妃紧跟着就得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