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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咽了咽喉咙间又起的干涩,呆呆地坐着,也不说话了。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声响。
这个家,这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一直如此。
他也习惯了。
以前,他还能安慰自己,有小涴,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了。她离开了,不要他了,又留他一个人在深渊里挣扎难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地上的人一直没有动,与黑夜徐徐融为一体,与世界割离背弃,满眼荒芜。
这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不明显的光亮,却在这浸透黑色的屋子里突兀异常。过了两三秒,他才迟钝地低头,瞥向手机屏幕。
视线不好,被睫毛和液体拖住,看不清楚上面的字幕。
他懒懒伸手擦了擦。时间一秒秒过去,他的眼睛终于能看到手机上的字。
是一个电话。
“belief……是谁?”
belief?
没来得及想清楚那人是谁,他的手已经迅速伸过去拿起了手机,匆匆接通,放在耳边,连说话声都在发抖:
“小涴……是……是……你吗?”
脑中的混沌去了一半,他握紧了手机,几乎快要把它捏碎。那头却是极了,风声不闻。
他那颗激动的心顿时又被担忧所填满,他再次紧张地问:“小涴……小涴?我是阿深,是你吗?你在哪儿?怎么了?”
他的语速走得飞快,像是怕对面的人忽然挂断,然后,他再也联系不到她。
空寂的房间,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声砰砰地在耳畔回响,身体也滑了起来,直着身默默等着那头的人回答。
等了半天,那头还是没人回话。
他虽然焦急,却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等。
她想说话的时候,应该就会说了,可是他又怕,她一直不说话,然后,手一滑,不小心挂了电话。
他使劲揪着地毯,忍住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
终于,过了五分钟后,电话那边传来了极其微弱的声音。若不是这边太过安静,怕是都不能听到。
像是在灾难前垂死的挣扎,像是悄悄呢喃,语声微细,那个声音,却格外的熟悉,让他记得深刻,快要捶地疯狂:
“l镇……回家……”
他的心快要跳出心膛,喘不过气的感觉侵蚀了他的神经。
眼角滚下热烫的泪珠,砸在地毯上,他闭眼,轻声回,怕惊扰了她:
“你等我,我会来,马上来!我来接你回家!你在什么位置?我来接你……不要怕,我来接你了!”
他以为她会再说什么,可是他的话刚完,手机里挂断的声音猛地传来,让他的心凉了凉。
脑中的思绪缠成了一个结,理不清楚。
过多的酒精摄入,几乎快要让他的意识尽数麻痹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带阿涴回家。
她说要回家。
要回家。
跌跌撞撞地窜出了门,震得门左右晃了晃,发出剧烈的响声。
突然传来的灯光照得他几乎快要晕厥,他伸手捂住脸,气急败坏地吼:
“齐叔!给老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