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可能顺产?”
来人低低道:“马管事不知道,从前我在家里的时候,我们阿玛的好几个小妾因为生孩子死于难产,生孩子这种事情,稍微有些差池,或者稳婆的手艺差一些,或者孩子在肚子里时间久一些都是些说不得的故事,所以呀,福晋双胎虽是好事,但也有叫人担忧的事情。”
马梦龙淡淡道:“您有什么好法子?”
来人掩嘴轻笑道:“有,自然有,就是看马管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冷风吹过,马梦龙没来由打了个哆嗦,若是这世上的事情能照他的意思来就好了,可是没有那么简单。
马梦龙垂眸一笑道:“自然跟您想的是一样的,侍候好主子爷跟福晋。”
来人笑着,揭开带在头上的观音兜,露出一张白皙妖娆的面孔,一双大眼看上去漆黑无光,暗无天日,马梦龙微微一怔,压低了声音道:“您又为什么?”
张氏竟然从马梦龙的眼底里看到了怜悯,她嘲讽的笑着,迎着han风站立:“为什么?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有人跟我说,叫我来找你,说咱们必然是志同道合的,我原还有些怀疑,如今看到是真的。”
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没想到却要走上这样一条路。
马梦龙叹息了一声:“罢了,都是命吧,若等到那一日,但愿佛祖能宽宥咱们。”
张氏却忽然激动了起来:“佛祖?佛祖若能普度众生,那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那样多的苦命人?你信佛?实在可笑!”
明明才十三岁的年纪,却像是个垂垂老矣的老欧,满身暮色。
马梦龙深看了张氏两眼,这一位又是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这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和悲凉,竟然叫他觉得有几分害怕和震撼。
马梦龙听见有人说话,复又笑起来:“外头实在han凉,格格早些回去吧,改日有空再说。”
张氏又带上了观音兜,撑着一把伞,在冰天雪地里逶迤前行,像是一滴鲜艳的血。
武英莲开了窗户坐在炕上做针线,转头瞧见张氏捧着几只梅花进了院子,笑着道:“你到是好雅兴!”
张氏捧着梅花进来,笑的腼腆又纯洁:“我待得无聊,出去逛了一圈,不想正好看见这几株红梅,乘着无人,折了两支回来,一支送给姐姐。”
武英莲叫月牙在豆绿色的双耳瓶里灌了清水插瓶,又招呼张氏道:“坐下说话,昨日我去福晋那里,福晋给了我一些柿饼,这个月份可不多见,难得的是味道确实不错,你也尝尝。”
张氏把剩下的一支梅花交给了丫头,叫给刘氏送去,她解了身上的大氅,和武英莲一起坐在了炕上,捏了一块柿饼吃。
甜而不腻又有一种不能描述的香味,格外的勾人,吃了一块还想在吃第二块。
然而她也只吃了一块,用帕子擦着手道:“福晋总是这么会做东西,什么东西但凡是福晋那里的滋味就格外不同。”
武英莲也算是有些见识了,但确实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张氏说着似乎落寞了起来,歪在靠枕上:“姐姐你说,咱们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主子爷还是没有叫他们任何人侍寝。
武英莲脸上的笑意也淡了起来。
她的斗志昂扬到今日已经所剩无几了。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福晋那么厉害…。。”
张氏抿了抿嘴道:“可是福晋能一直在吗?”
武英莲看了一眼张氏,吓的慌张的拉起了窗户,她就是在厉害也从来不敢想这种事情,她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魄力。
张氏又垂下了眸。
武英莲深吸了一口气:“以后不要在胡说了,福晋有孕主子爷心里顾忌福晋,加上这些时日以来又格外繁忙,顾不上咱们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