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铮面色一沉,顺手挑起头顶的破袍子,往外一甩,那袍子轻飘飘翻出院墙,落在易然眼前。
易然叹口气,认命般拾起那件袍子,一步步挪到院门口。她原本是要跑的,但院里那实心眼的丫头只怕应付不了傅铮。
傅铮听到院门处的动静,挑眉道:“娘子?”
易然此前一直觉得,娘子两字是丈夫对妻子的爱称,其中满含温情爱意。但打从昨晚开始,她才发现这两字还能暗含杀气,令人骨缝生han。
她清了清嗓子:“大人早啊,您这是在院中练剑呢?真是好兴致呀哈哈哈。”
傅铮饶有兴味地瞧着她,一言不发。
易然被盯得后脊一凉,把目光转向旁边将将止住笑意、正惨白着小脸瑟瑟发抖的小砚,赔笑道:“大人,您听我狡辩。”
小砚哆嗦着提醒:“小小小姐,是解释。”
易然摆出副慷慨就义的神情,掷地有声道:“您听我解释!”
傅铮掀起眼皮瞧了她片刻,抬手把剑归鞘,呲啦一声长响,院中一时寂静无声。
半晌,他懒洋洋道:“狡辩吧,为夫听着呢。就从…娘子为何不在屋中开始吧。”
3。您退后,我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九……
易然很愤怒,她不在屋中,那不是在为傅铮的性命奔波吗!
而后她从善如流地攒出个极为狗腿的笑意:“我择席,换了间屋子睡不着,出去溜溜锻炼身体。”
傅铮斜倚在矮墙旁,好整以暇道:“嗯,那有劳娘子再编一编,你的丫鬟趴在墙头是要做什么?”
易然闭了闭眼,得嘞,那我就给您老人家编编吧。
“她是…为您的潇洒英姿所折服,想看看您练剑,女儿家嘛,比较羞涩,是以选择了这种方式。”
傅铮“嗯”了一声,估计是半点没信。易然叹口气,搁她她也不信,但是人在胡编乱造的时候得有种信念感。
幸得傅铮着急去沐浴更衣,没时间与她们继续周旋。易然拉着小砚溜回屋中,长长松了口气。然而,想到一会儿还得继续和傅铮打照面,她重新垮下脸来。
傅铮掀起车帘时,瞧见一张分外热情的笑脸。他蹙眉道;“你来做什么?”
易然热络地拉他坐下:“这路途遥远,我怕您一个人寂寞,特来相陪。”
傅铮把袖角从她手中拎出来:“愿意跟着便跟着吧。但我得提醒娘子一句…”
易然道:“您说。”
“你还剩两天时间,理由想出来了吗?”
易然:“。。。”现成的是没有了,这不正在创造中吗。
路途无趣,傅铮端坐在长凳一侧,握着卷书在读。易然从包袱里抽出她的小毯子,搭在身上准备睡一觉,甫阖上眼皮,又想起什么,偏头朝傅铮道:“您冷吗?”
傅铮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没有答话。
易然悟了,男人不能说不行,侍郎大人估计是冷了,但是不好意思直说。她抖落开小毯子,颇为大度地分了一半给傅铮,想了想,又朝他那边拉了拉。
傅铮瞧着搭在身上的碎花小毯,愣了愣,道:“你…”
易然道:“没事,我不冷,您只管盖。”
傅铮顿了顿,把后面的“这毯子真丑”几个字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