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拍着胸脯保证,带着另外两个人,拉着黄包车四散开
来,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巷子里。
“走吧,进去看看。”江淮抻了抻衣服,看着马场上巨大的一个‘马’字,背着手走进了马场里。
“先生,您几位是来骑马的吗?我们这里有上好的高丽马,欧洲马,还有”门口站着的门童见江淮衣着气度不凡,赶忙迎上来招呼,口中的套话流利到不行,快速的介绍着马场中的马匹。
“不用了。”江淮挥手制止了门童滔滔不绝的话,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们来找钱老板,他在么?”
“你们找钱老板?”门童一惊,低着头略微思索了一下,这才再次抬起头对江淮说:“钱老板正在招待客人,要是先生不介意的话,就告诉我先生的名字,我进去通报一声。”
江淮看着这小小的门童为人处世竟然如此老练,不由得有些吃惊,轻轻地笑了笑:“你就告诉他我叫江淮,他自然就会知道。”
“哪个江淮?”门童没记住,又问了江淮一边。
“江河湖海的江,淮海淮南的淮。”
“好嘞,您几位稍等,我这就去通报。”门童记住了江淮的名字,转身跑向了马场里唯一的二层小楼,一双小短腿不停地蹦跶着,倒也十分迅速。
江淮三人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这一个小小的门童竟然也能如此老练地讲话,实属不易。
赵凌云背井离乡,在军校战场和北平摸爬滚打多年,对家乡的事物渴望的不行,甚至做梦都梦到自己小时候骑着高头大马去城里偷玩的情形,看着马场一角,马棚里整齐划一的高头大马,心头火热,将公文包扔给王宗,指着马棚:“我过去试试马,好多年没骑过了,都不知道会不会了。”
江淮见赵凌云难得这么激动,自己也不好再阻拦他,只好叮嘱他两句:“小心安全。”
“放心吧,咱骑了多少年马,从来没摔过。”赵凌云兴奋地
搓着手,仿佛见到了肥美鸡崽的黄鼠狼一般,嘿嘿地笑着,一路小跑,钻进了马棚里。
不一会,马棚里传来一声骏马嘶蹄的声音,随后,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撞破枯草堆成的大门,高昂着四蹄从马棚之中飞窜而出。
赵凌云穿着淡蓝色的中山装,手中握着短粗的马鞭,神情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兴奋猥琐,反而变得十分严肃,双腿猛地一夹,一声大喝:“驾!”
胯下的骏马仿佛感受到了赵凌云的情绪,前蹄高高扬起,一声嘶鸣,马蹄扬起大片的灰尘,在宽大的马场上肆意的奔跑,风驰电掣,仿佛要将浑身的力气消耗一空一般,越跑越快。
“驾!驾!”赵凌云手中的短鞭抖动,身下骏马又是一声剧烈的嘶鸣,速度再次加快,在马场里带起大片大片的灰尘,呛得江淮和王宗有些睁不开眼睛。
“先生,先生!您还没交钱签字呢!快下来!别让马伤到您!”刚刚进去通报的门童此时急急忙忙地跑出来,两只小短腿
奋力地迈动,向着这边冲过来。
在门童的身后,跟着一个黑瘦精干的男子,脚下四平八稳,缓步向江淮这边走来。
门童还在挥舞着短短的小胳膊,大声地阻止赵凌云。
然而赵凌云正沉浸在重新跨上马背的快感,哪里听得到门童的喊声,骏马飞驰,肆意狂奔。
门童见赵凌云没有理会自己,记得小眼圈都红了,一咬牙,奋力的蹬着小短腿,勉强地翻过栅栏,冲进马场里,挥着双手阻止着赵凌云。
江淮大惊,一把扔下手中的东西,身体仿佛一阵狂风一般,急速冲向马场,想在赵凌云的马蹄将门童踩在脚下之前将他救出来。
江淮一边冲向马场一边对着赵凌云大喊:“四哥!停!孩子!”
江淮可不像那个小小的门童,他身强力壮,底气充足,喊声自然比一个孩子大,赵凌云听见江淮的喊声,猛然从回忆中惊醒,看着不远处不停挥舞双臂的门童,大吃一惊。
门童看着赵凌云的大马毫不减速的向自己冲过来,手臂也忘记了挥舞,徒劳地举在半空,一双大眼睛中蓄满了泪水,在扬尘的刺激下,顺着他娇嫩的脸颊滑落,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蹄,猛地一侧身,抱着头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