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来时是郁诚亲自开车去接的,走时便也是郁诚送。
“郁澈,你最近是不是不太高兴啊?”郁澈开着车,想起郁澈这段时间的状态,已经不仅是性格冷淡,看着让人担心。“在家里待不惯吗?”
“还好。”郁澈深知自己近来的烦扰跟家里毫无关系,他们也不该知道。
“我特地交代大姐不许催婚,大家这几天都没提,可是你还是不太高兴。”郁诚似乎没办法了。
郁澈“嗯”了声:“谢谢大哥为我说话。”
“我不让他们催,是怕你不高兴就走了,不代表我就不关心你。”
郁诚的说教不似郁安巡的说一不二、郁欣的咄咄逼人,他以平等视角与之聊道:“我也想你像我们一样,有个自己的家,你得为将来考虑。”
郁澈一字一顿:“我正是在为将来考虑。”
她的语气蓦然强硬,郁诚没指望她听进去,“这么久以来,你有喜欢的人吗?”
郁澈闻言眼里冷了三分,面无表情地看向郁诚,片刻,微不可见地咬牙道:“没有。”
郁诚看了她眼,下定决心:“如果有,你……”
“说了没有。”郁澈不冷不淡地打断,“不用再试探我了。”
不被领情,郁诚不再多说,又找话题:“你喜欢你现在的生活方式吗?”
“谈不上喜欢。”郁澈整理好思路,自嘲地与他说:“但如果哪天我接受了你们为我选好的生活,相夫教子,往来逢迎。你们才应该开始为我担心,因为那时候的郁澈一定神志不清。”
她扯出一个标准微笑。
郁诚被灿烂而阴郁的笑容刺了眼,他很想走近郁澈,可是随着年龄越大,他就离他的妹妹越远。
“你总是把我们跟你放在对立面,但全家人最疼的就是你,哪怕我们给的你不想要,将来你会明白。”
“我明白。”就是明白才不想要。
“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跟家里人这样相处?”郁诚问出了长久以来的不解,怕她炸毛,赶忙解释:“我不是找茬,只是想问清一些事情。”
郁澈保持沉默不搭腔,闭目养神。
直到车子开到临川雅居的楼下,她解开安全带后,问声问了一句:“有些问题,是真的心里面没有答案,还是希望别人可以退让可以装傻,来骗一骗自己?”
她说完便下车。
因为大家心知肚明答案是后者。
她为什么不肯结婚生子,为什么把家人当成洪水猛兽,郁诚敢说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不敢说。
郁诚揉了把脸,在车上点了根烟,在烟雾里,他探头朝楼上望了眼。
他的妹妹就孤零零地住在这里。
这是他们的杰作。
抽完烟,郁诚掉转车头离开。
郁澈在半小时后收到消息,【你记得,以后无论想做什么,哥哥都拼力帮你。】
言简意赅,分量千斤。
郁澈惋惜,以后,没有什么想做的了。
该失去的东西,哪怕捂得再严实,终究会尽数不见。她已经一无所有,别人又能怎么帮她。
苦思冥想多日,她猜到假如那通电话里她没彻底睡过去,还能够与林知漾对话,她会说的内容。
无非是挽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