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是有着刺痛的。
忽然,一点雨滴落在了柳茗烟的额头上。柳茗烟抬起头,更多的雨滴落了下来。
天,开始下雨。
一场秋雨。
淅淅沥沥,不同于春的生机与喜悦,只有秋的寂灭与肃杀。
陆离跪在地上,怀抱着林凌雁留下的信,脑袋也抵在地上。密集起来的雨丝,沾染在他身上,打湿了衣衫。
雨水顺着脖颈和脸颊流过眼睑,为陆离擦去了那些泪水。
可是,泪水可以流下,心中的伤痛要怎么办?
陆离从来都没有这么懊悔过,他忽然发疯似得狠狠滴敲诈自己的脑袋。“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为什么没有察觉出凌雁的不对劲?
为什么不留下来陪她?
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
“啊啊啊啊。”陆离只能仰天长啸,才能发泄内心痛楚的万分之一。
雨水激荡,风声激昂。但是陆离充满愤懑的长啸,却是穿透了夜色与天际。
一场秋雨一场凉。
陆离淋了一整晚的雨,终于,他开始说话。陆离的声音,从未如此沙哑。这声音,哪里还是说话的声音,这是嘶哑。“她现在在哪里?”
他问的是柳茗烟。
柳茗烟有药奴撑伞,也是在雨中陪了陆离一整夜。
她看着他从崩溃到平复。
她仿佛看到了某种东西从陆离身上慢慢消失。
“她在你走后,就写下了这封给你的信,然后便离开了石谷。”柳茗烟淡淡道,“医患要走,我也不会强留。”
“我的凌雁现在在哪里!”陆离忽然咆哮道。
柳茗烟猛然一跳,然后说道:“她应该是去了东秀剑阁。她曾说,她要去和解。如果……应该就在那里。”柳茗烟的如果,是说如果死在那里的话,那么应该就在东秀剑阁。
“东秀剑阁。”陆离猛然抬起头,那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所散发的气息,让柳茗烟有些不寒而栗。
失去人性反而拥有了更多直觉的药奴,却是仿佛如临大敌一般,发出低声的咆哮。
陆离将林凌雁的书信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然后默然转身,往石谷之外走去。
“你要去哪?”柳茗烟虽然已经猜到陆离的去向,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
“呵。”,!
一阵子,但是我绝不允许你为我伤心一辈子。”
“公子嫣,是真的喜欢你的。我看得出来。我死了之后,你便和她一道吧。不过啊,我其实是很小心眼的。在你祭奠我的时候,一定要避开她。否则啊,我会生气的。”
看到这里,陆离的双眼已经模糊,他再也看不到下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这一刻,陆离觉得世间所有的声音都远离了自己。
没有了风声,没有了虫鸣。
甚至,连自己的心跳都失去了声音。
陆离双唇颤抖,不由自主的碰撞。终究是什么话的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在自己离开石谷之前的那几天,林凌雁对自己那样的依恋是为什么。他也终于明白,与自己分别时,林凌雁那样的不舍是为什么。
是因为她要与自己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