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像是要下雨,天气阴沉沉的,来参加葬礼的人也因为这阴沉沉的天气而导致心情更加沉重。
葬礼之后,就应该火化了。
照例是明笙走在最前方,看着那一把火把一切都焚烧殆尽,火焰猖狂的笑着,猖狂的吞噬着,无所顾忌,无所畏惧,他在蔑视这些在他眼里渺小的过分的人类,他很清楚,他将要带走他们最在乎的东西,他是因此而变得更加猖狂!
待一切焚烧殆尽,明笙亲手把薄卿的骨灰装入盒中,不假借他人之手,一步接着一步,做的格外细致。
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半分悲伤的神色,可是看到这个人,无端的,就觉得心疼的过分。
能让这么一个永远坚强冷静的女孩子变成这副模样,可见薄卿的死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收好了骨灰,再就是入葬。
明笙坐在车上,抱着骨灰盒,她的左手边是兰瑞莎和薄律师,右手边就是车门。她极其缓慢地眨动眼睛,放下车窗,外面的雨丝飘飘洒洒的进了车里,打在明笙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带着冰丝丝的凉意。
她仿佛是痴迷于这种感觉,还把手伸出去,让雨丝打的更加彻底。她浓密的睫毛上也沾上了雨丝,看着更加可怜,让人心疼。
兰瑞莎把她的手抓回来,关上了车窗,拿着纸巾细致的擦洗着被雨水打湿的地方。饶是她和薄律师巧舌如簧,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明笙。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悲悯苍生的梵音从明笙唇边溢出。
住持师父,虽然你没有明说过,但是从你的态度里可以看出开,我有佛缘,所以你才对我这般包容。
佛不渡我,我不信他。现在——
车子已经停下,明笙抱着骨灰盒走在所有人的前面,甚至那位给了薄卿生命的父亲以及他的爷爷,也只能走在明笙的后面,跟着她,就像那些普通的薄家人一样,跟着明笙走进薄家的墓园。
雨丝飘飘洒洒,最前面还只能称之为少女的的人是一脸严肃,低低的声音吟唱着悲悯的梵音。
让人听了仿佛能够洗涤心灵一般,从迷障中彻底清醒过来,大彻大悟。
明笙将骨灰盒放入合葬墓中,提着裙摆跪了下去,她的身后跟着扎堆的薄家弟子跪了下来,唯一没有跪的,也就是那些以薄卿长辈自持的人,包括薄卿的父亲和爷爷。
明笙双手合十,腰板挺直,任何困难都压不弯她这一番傲骨,等她停止吟唱梵音,叫来薄律师,声音清凌凌的不怒自威,“薄律师,让保镖把除了哥哥的父亲、爷爷以外的长辈统统请出去,这么多的长辈,薄家供不起!”
“好的,总裁。”
薄律师得令,派人先堵住他们的嘴,再把他们一一请出去。
薄老爷子和薄先生神色复杂的看着明笙,她又在吟唱梵音。
其实按照薄家的规矩来的话,跪不跪都是无所谓的,只是薄卿临走之前,把整个薄家都交到了薄情手中,薄情这个正牌的薄家掌权人都跪了,后面那些小辈有什么理由不跪?
“…南无、阿唎耶婆嚧吉帝烁皤啰夜娑婆诃唵,悉殿都漫多啰跋陀耶,娑婆诃”
明笙凝视着墓碑上的两个名字,淅淅沥沥的雨丝并不算大,她还能看清那两个名字,双手合十,格外虔诚。
佛不渡我,我不信他,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转世轮回的存在的话,那么佛祖,我祈求你,保佑薄卿,保佑易暖,保佑他们下一世不必经受生与死的分离。
淅淅沥沥的雨丝下了很久,明笙在雨中跪了半个多小时,薄家弟子苦不堪言,只得陪着明笙在雨中跪了半个多小时,薄老爷子和薄先生也在雨中站了半个多小时。
最后,明笙站起来,雨水虽然打湿了她的裙子,但她整个人不显狼狈,仍旧有一股清丽出尘之气,一双漂亮的双眸格外冷寒,仿佛把万年的玄冰都包含在了里面,薄家弟子之中没有人能够直视她的眼睛。
“薄卿没有选错人。”薄老爷子沉声道,“较之于十七岁的薄卿,你倒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明笙微微收敛了身上的寒气,一边的兰瑞莎举着一把大黑伞替她挡雨,明笙则是礼貌的看着薄老爷子,“薄老爷子言重了,哥哥的聪明我是怎么也学不到的,青出于蓝胜于蓝薄情实在是担当不起。我是哥哥一手成就出来的,哥哥当然不会选错人。”
“你既然已经入了薄家的族谱,那么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叫我一声‘爷爷’,叫他一声‘父亲’。”薄老爷子口中的他明显是指薄先生。
明笙平静道,“薄老爷子的认知可能有些错误。我入薄家,只认薄卿,薄家我要不要无所谓,只不过因为薄家是哥哥给我的东西,所以我才会要。除了哥哥,我和薄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上了薄家的族谱,也一样。”